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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12月11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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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什么?”马亮愣了。

“我发现方驰挺对我爸脾气的,”孙问渠啧了一声,“就那种愣了吧唧的样子,我爸挺喜欢,我要去说,我爸没准儿让我写一百页可行xing报告,方驰去说,他可能也就问几句。”

“我大侄子倒是挺,挺稳的。”马亮说。

“嗯,反正你帮我留心着点儿吧。”孙问渠说。

跟马亮打完电话,他又下楼,围着园子转了一大圈儿,回屋的时候又跟两个工人聊了一会儿,工人走了之后他才去楼上屋里躺下了。

挺困挺累的,躺下刚闭眼儿,都还没来得及乱七八糟地东想西想,就睡着了。

一直到方驰给他打电话,他才挺不qíng愿地睁开眼睛。

拿起手机先看了一眼时间,发现已经五点了,还挺能睡。

“睡醒了?”方驰问。

“嗯,”孙问渠翻了个身,把一只眼睛埋在枕头里,“你要不打电话,我还没醒呢。”

“刚给你发消息了,你没回,我估计你是还在睡,”方驰笑笑,“我现在在路口等肖一鸣,你起来吧,我还没说你来了,爷爷就说让你上家吃饭呢。”

“嗯?”孙问渠愣了愣,“他怎么知道的?”

“他刚去小卖部买酒,看见你车了,”方驰的声音听起来很轻松,“肖一鸣他们马上到,我接了他们先去农家乐找你吧。”

“好。”孙问渠坐了起来。

肖一鸣和程漠刚从班车上下来,就开始下雪了。

小子还能认得出肖一鸣,很高兴地迎上去冲他摇着尾巴。

“哎好姑娘,”肖一鸣搓了搓它的脸,“好久不见了。”

“它叫什么?”程漠问。

“小子。”方驰说。

“母狗叫小子啊?”程漠愣了愣,“你家是不是还有个公狗叫丫头……小子你好,我叫程漠,我是肖哥哥的男朋友。”

方驰看了肖一鸣一眼,肖一鸣叹了口气:“已经这么自我介绍很长时间了,我已经懒得跟他争了。”

方驰乐了:“不要脸的最高境界啊。”

“只是预言而已。”程漠笑笑。

几个人到了农家乐的时候,孙问渠正在一楼拿了个开水壶烧开水。

“你俩房间在楼上,”他冲楼上指了指,“走廊中间那两间,左边我住了,右边那间你俩住。”

“好,谢谢哥哥。”程漠点点头,几步就顺着楼梯跑上去了。

肖一鸣站着没动,小声说:“孙叔叔,你是说一共两间房?”

“嗯,”孙问渠看了看他,过了一会儿也小声说,“你俩是还没到需要住一间房的程度?”

“是啊。”肖一鸣回答。

孙问渠笑了起来:“进度条走得也太慢了啊,我还以为俩年轻人应该嗖嗖就窜过去了呢。”

“朦胧期更好玩啊。”肖一鸣说。

方驰一下乐了:“你就是觉得栗子期更好吃。”

房间该怎么安排,他们也没商量,方驰催着先回家吃饭。

孙问渠出了院子的时候先打开了车门:“我拿点儿东西。”

“拿什么?”方驰问。

“礼物。”孙问渠从后座的一个纸箱里拿出了一个大兜。

“礼物?你还带着礼物来的?”方驰愣了。

“废话,”孙问渠把袋子递给他,“我早准备好了,就怕万一要见面,总不能空手去吧。”

“你不是已经给爷爷拿过西洋参了吗?”方驰问。

“方驰,你有时候挺周全的,有时候傻得厉害,”孙问渠看着他,“一份礼物还能管两次啊?而且今天这见面是普通的见面吗?”

“……哦!”方驰应了一声,沉默了几秒钟之后嘿嘿乐了起来,“是不一样,是不一样哈?”

“智商也不兑匀点儿。”孙问渠啧了一声。

方驰没说话,就咧嘴乐着。

孙问渠很少紧张,也许是因为太懒了,什么人什么事,都很难让他紧张起来。

但从农家乐往方驰家走的时候,他突然感觉自己有点儿紧张。

小子脚步轻快地在最前面小步蹦着,肖一鸣和程漠在他和方驰身后走着,边走边小声说着话。

方驰一路都没开口,不,开着口,但是没说话,就是笑。

“你们村里有药店吗?”孙问渠看了他一眼。

“有卫生所,”方驰咧着嘴乐着,“但是没有能治我的药,你放弃吧。”

离着方驰家还有一段距离,孙问渠就看到了院子里冒出来的烟,估计是爷爷在生炉子。

“冒烟儿那个院是你家吧?”程漠在后面问。

“是,晚上涮锅,用炭火,吃着暖和。”方驰点点头。

“我喜欢,”程漠很有兴趣,“柴火饭也好吃,你家是用柴火做饭的吗?”

“不用,”方驰说,“但是你们这些城里人来吃饭,我爷爷肯定是弄柴火鼎锅饭。”

“太好了。”程漠搓搓手。

走到院子门口的时候,方驰喊了一声:“爷爷!人都到啦!”

“哎哎,”爷爷在院儿里应着,“快进来。”

方驰进了院子,程漠和肖一鸣跟着进去了,孙问渠停了停步子,落到了最后。

院门两边贴着新的chūn联,贴在去年他写的那一幅上面,但是有撕过又被粘好的痕迹,他伸手摸了摸,发现下面那张也被撕坏了。

孙问渠轻轻叹了口气,这应该是奶奶撕的吧,在知道这事儿之后撕了,然后又不知道被谁粘好了。

“冷吧?”爷爷在院子里招呼着他们几个,“进屋坐着去。”

孙问渠走进院子,爷爷转过头看到了他,笑着说:“水渠来了。”

“爷爷,”孙问渠笑了笑,又往厨房那边走了两步,“奶奶过年好。”

“哎好,水渠来了啊,”奶奶从厨房里出来,看着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好像瘦了?”

“晚上就能吃胖。”孙问渠笑着说。

方驰爸妈都在屋里,孙问渠进去的时候,他俩本来坐着的,一块儿都站了起来了,孙问渠差点儿想鞠个九十度的躬。

不过虽说没有九十度,他也的确是弯腰想鞠躬来着,只是被方驰他爸拉住了胳膊:“别这么客气,坐。”

“我闻到红薯香了,烤的。”程漠坐在旁边突然说了一句。

“后院儿飘过来的味儿,”肖一鸣看着方驰,“是不是你家烤的?”

“这鼻子,”方驰妈妈笑了,“还能分清前后院儿啊?”

“因为前院儿进门的时候没闻着啊。”肖一鸣笑着说。

“自己掏去。”方驰他爸说。

几个人立马都往后院去了,孙问渠坐着没动,停了一会儿才轻声说了一句:“叔叔阿姨,大过年的让你们……”

“问渠,”方驰妈妈倒了杯热茶放到他面前,“不说这些了,爷爷奶奶还有我们都已经统一意见了,那这事儿就不是事儿了。”

“嗯。”孙问渠点点头,拿起杯子喝了口茶。

“问渠,”方驰他爸看着他,“方驰年纪小,虽然我们一直觉得他有主见,稳当,但是还是希望你能……你比他……”

“您放心。”孙问渠说。

“放心,”方驰他爸笑了笑,“我放心。”

方驰第一见到程漠的时候觉得这人挺酷的,还有点儿神经,但今天这种场合,大家都有些微妙的尴尬的qíng况下,他却的确像他自己说的,能营造气氛。

无论是爷爷奶奶还是老爸老妈,他都能找到话题聊上半天,甚至还没开始吃饭,他已经跟老爸拿了瓶土酒开始喝了。

随着厨房飘过来的菜香味儿越来越浓,屋里的气氛终于让程漠扳回了愉快的热闹的过年氛围里。

“这羊ròu真漂亮。”孙问渠看到端进屋来的一大盘羊ròu,忍不住夸了一句。

“那肯定啊,”奶奶很骄傲地说,“这是在村里买的,这些ròu别说你们城里人,就是农家乐也未必能吃上,都是我们留着自己吃的。”

孙问渠突然想起那天方驰用来噎孙遥的那句话,顿时就乐了,靠在椅子上笑了半天。

“你是不是也跟他们一块儿喝酒了?”奶奶问他。

“没,”孙问渠笑着说,“奶奶,我就是高兴。”

“你是得高兴,”奶奶往他脑袋上拍了一下,“你要早几天来,奶奶肯定撵着揍够你三十六十里。”

“奶奶,”孙问渠跟着奶奶进了厨房端菜,“我问您个事儿。”

“什么事儿?”奶奶看着他。

孙问渠搂着奶奶的肩,小声问:“您是不是撕chūn联了?”

奶奶啧了一声,瞅了瞅他:“眼睛还挺尖,奶奶生气的时候撕了,后来被爷爷粘好了。”

“我重新写一幅好不好?”孙问渠说。

“哪有初四了还写chūn联的啊?”奶奶说。

“我就是想写。”孙问渠笑着说。

“那你写,”奶奶想了想,伸手比划了一下,“写个大的,就按你这身高来写吧,家里还有纸呢,去年你买回来没用完的纸。”

“好。”孙问渠笑笑,端了汤锅出去了。

孙问渠拿来的礼物里有好几瓶酒,方驰一拿出来,老爸立马眼睛一亮:“好酒!拿来我看看。”

“你也太好收买了。”奶奶白了他一眼。

老爸笑了两声,拿过酒看了看:“都喝点儿吧。”

“我喝土酒,”孙问渠笑着说,“我是真喜欢爷爷的土酒。”

“都喝不就行了,”程漠说,“我一会儿也尝尝土酒。”

“我喝不了杂酒,”孙问渠去墙边的架子上拿了爷爷新弄的红薯酒过来,“今天我就喝这个,我跟方驰之前还约过要拼酒呢。”

方驰猛地转过头瞪着孙问渠。

他俩的这个约定表面上听起来就是个拼酒的约定,但实际内容简直臭不要脸,孙问渠这么冷不丁地突然说出来,让他顿时一阵脸红。

“是么?”程漠笑了,“你俩谁能喝?”

“肯定孙叔叔啊。”肖一鸣想也没想就抢答了。

“那应该没错了,”程漠说,“你比较了解方驰的酒量。”

“一鸣啊,你管水渠叫什么?”奶奶看着肖一鸣。

“孙……叔叔,”肖一鸣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叫习惯了,我还小嘛。”

“这辈儿乱的。”程漠笑着小声说了一句。

方驰起身把大家的酒都倒上了,酒香和饭菜香混合在一起,热气腾腾中有种让人说不出来的轻松和惬意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