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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12月19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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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永逸醒了,烈儿把头儿探过来,鼻子差点凑到永逸脸上,带笑瞅着他。

永逸松了一口气。他这阵子经常失眠,身体极为疲倦,昨夜终于拥了烈儿入怀,才舒心入睡一回。

看窗外天色,太阳早就出来了。

一醒来就吓了一大跳,伸手没摸到怀里的烈儿,吓得心脏到现在还怦通怦通地乱跳。

“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

永逸有些后怕地苦笑,摇头道:“没什么。我只是怕昨晚的重逢,又只是自己在作梦而已。”

他看看烈儿,察觉到烈儿眼底的血丝。

“来,”伸出大手,把靠过来的烈儿搂在怀里,一起舒服地靠在覆了一层厚布而感觉软绵绵的chuáng栏上,问烈儿,“你一个晚上都没睡吗?”

“是啊。”

永逸不禁紧张起来,“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烈儿露出他招牌的古灵jīng怪笑容,“只是觉得,看你睡觉的样子比较有趣。”

他从被窝里探出一只手,贴上永逸的脸,细细地摩挲。

永逸含着笑,宠溺地看着他。

“我从没见过你长胡子的模样。”

“你喜欢吗?”

“哈,难看死了,而且还扎手。”

永逸这阵子日夜不停地找他,胡子根本没有刮过,好好一个清俊的王子,变了一个胡须大汉,感觉完全和平日不同。

但看他的眼神,还是一点也没变。

温柔的,宠溺的。

真正的温柔和宠溺,一点虚假也没有。对着这样的目光,无须猜度,也不会心惊胆战,既爱又怕。

脑海里蓦然泛起余làng孤寂的背影,两人分开时的对话,香魂断毒发所剩的时间……烈儿心里像被人不声不响地抽了一鞭。

看看永逸因为找到他而满心欣慰的放松姿态,肝肠刀割似的痛。

他生怕被永逸看出端倪,只装作一副感兴趣的样子,用指尖绕着永逸的一缕胡子打转转,玩了一会,全身放松地挨进永逸怀里,“没想到你瘦了这么多,从前挨着多舒服,现在骨头都硌到我了,快点给我把ròu长回来。”

“好。”永逸点点头。

“胡子也要剃掉。”

“好。”

烈儿露出一个颇为得意的笑容,“你真乖,赏你一下。”坐起身,对上永逸的嘴,亲了一口。

又重新躺下,两人并肩挨在chuáng头。

虽然被人嫌弃ròu不够多,骨头硌人,永逸还是一点脾气也没有,仍旧把手伸过来,环着他的腰,搂着他,享受着重逢的无止无尽的欣喜。

两人静静在chuáng头消磨了一会,永逸转过头,yù言又止。

烈儿了然,低声道:“你是不是想问我被余làng抓走后发生了什么事?”

永逸点了点头,随即又缓缓摇头,脸上露出复杂到极点的表qíng。

他深深地凝视了烈儿一眼,柔声道:“你不想说的事,没有必要对任何人说。”

烈儿露出一个考虑的神qíng,但很快,又似乎对这事厌倦了,慵懒地打个哈欠,翻到永逸身上,两膝分开地坐在他结实的大腿上,“与其làng费时间去谈一个和我们没有关系的人,还不如玩点别的,我帮你剃胡子好不好?”

迷死人的媚笑。

永逸被他惹得一阵心痒,打量了烈儿苍白的脸色一下,狠着心把这个调皮捣蛋的家伙从大腿上抱下来,“你昨晚才láng狈地逃回来,又一个晚上没睡,这时候还不怕死地惹我,真想让自己生一场大病吗?”

“可我现在很jīng神,一点睡意也没有。”

正说着,却恰好通宵未眠的睡意袭上,又打了一个哈欠。

永逸苦笑着摇头,握住他的双腕,轻轻一翻,心疼地看着因为长期被锁铐而在肌肤上留下的紫红痕迹,“别嘴硬了,手上和胳膊上还带着伤呢,脸色比你贴身的亵衣还白。放心,等你伤好了,休养几天后,一定要你好好补偿我的相思之苦。日子长着呢,不必着急。”

烈儿心里一阵苦涩。

他仅存的时间,正如阿曼江水一般,无法被任何力量逆转地不断流逝。

而且,转眼就会流逝至最后一滴。

面对着永逸,他根本不知道应该怎么提起这件事。

昨夜,他撑着不睡,整整一夜,凝望永逸放松的、作着美梦一般、唇角还带着笑意的可爱睡相,把这qíng景永远刻在自己脑中。

最后这几个宝贵的时辰,如果要和永逸泪眼对泪眼,看着永逸伤心yù绝,实在太làng费了。

也许,把噩耗隐瞒到最后,这种想法有点自私。

但他真的很想在最后这短短的时间里,可以多看见永逸的笑容。

算是,送给自己最后的礼物吧。

永逸见他脸色黯淡,以为他不想提及被余làng囚禁时留下的伤痕,暗怪自己多嘴,忙转个话题,“对了,你身上的香气哪里来的?我本来以为是衣裳上的熏香,但你昨晚明明换了一套衣裳,还是浑身香喷喷的。真好闻,我好像梦里也闻到了,还梦到你在花丛中打滚。”

烈儿心底更加哀伤,面上却丝毫不露,反而得意洋洋地问:“这香味好闻?天上地下,独此一家,不过你不可以再问下去,我的独门配方,绝不会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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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逸笑道:“独门配方我不过问,我只要每天好好嗅你几个时辰就好。”

说完,往他身上凑过去,夸张地到处乱嗅。

烈儿被他嗅得浑身又痒又软,呵呵笑着,在chuáng上滚作一团。

两人闹得正欢,门外忽然传来声音。

永逸的手下在外头禀报,“殿下,有刚刚送到的消息。”

永逸最重要的事是寻找烈儿,现在烈儿找到了,其他的一概都变得不那么重要,何况久别重逢,他怎么舍得离开烈儿,也不叫手下进来,对着门外道:“不要紧的事先放一旁,等我晚点有空了再看吧。”

手下在门外犹豫了一下,“殿下,是有关西雷鸣王的消息,他一行人马已经抵达博间境内。殿下曾经吩咐有关这方面的消息也列为紧急qíng报的。”

烈儿惊喜jiāo加地“啊”了一声,赶紧从chuáng上坐起来,随手捡一件丢在角落的长衣披在肩上,下地开了门,一连问了几个问题,“鸣王已经到了博间?他现在在什么地方?离这里多远?”

永逸的手下见一个少年从房里跑出来,颀长身段,眉目俊秀,穿着一身雪白亵衣,肩膀只披一件长长的薄外衫,更添几分苏媚入骨的风流灵巧,顿时看得眼睛都直了,愣了一会,忽然听见旁边一声冷冷的轻咳,看见永逸王子殿下也站到了面前,魂魄才慌慌张张地收回来,吓得低下头禀道:“据报,西雷鸣王离开惊隼岛,今早已经在博间境内的海边登岸,他们……他们现在应该已经到达佳阳了。”

烈儿一直被关在船里,对自己具体的地理位置并不清楚,昨晚刚刚相逢,只顾着和永逸相亲相爱,还没抽出时间问问目前地点,听了佳阳这个地名,不由转头去看永逸。

永逸知道他的心思,答道:“真巧,这里就是佳阳江边,我们离佳阳很近,骑马过去,三、四个时辰就到。不过,现在过去,估计也到晚上了,不如我们明天一早再过去。鸣王在惊隼岛上辛苦了这一轮,也需要休息一番,想来不会这么快就离开佳阳,重踏旅程。”

烈儿暗里叹道,我哪里还有明天?

摇了摇头。

“可是我很想大哥,也想见见鸣王,还有秋月她们这几个……”忽然浑身一震,脸色大变,叫道:“不好!”

永逸也吃了一惊:“怎么了?”

“有一个要紧消息,我必须禀报鸣王。”烈儿脸色铁青地说。

真是混帐,余làng要用沉玉和文兰谋害鸣王,这种要命的大事,自己怎么竟然忘了?

烈儿,你这个蠢材,真是死到临头就昏聩了!

只想着自己的私事,只顾着和永逸厮磨,心里完全没有了大局,要是鸣王为此出了一丝意外,你怎么对得起大王和鸣王?

永逸看他脸色难看,安慰道:“不要焦急,到底是什么要紧消息?”

烈儿急道:“现在没时间和你详述,我们先去见了鸣王再说。快点备马!”

第八章

子岩所言不虚。

尚再思和秋星的婚事,就安排在抵达佳阳的当日。

月老当然是为他们指婚的大王容恬。

“啊?今天晚上就让尚再思和秋星成亲?”凤鸣在佳阳的城守府里,才接到这个消息,微微吃了一惊,“秋月不是还没有过来吗?婚礼上缺了她可就不完美了。”

容恬朝容虎使个眼色,容虎很正经地禀道:“属下接到派去的人传回来的消息,秋月已经在来这里的路上,今晚就能抵达佳阳。”

凤鸣蹙眉道:“还是太急了吧,如果路上不好走,耽搁了怎么办?再说,就算秋月今晚赶来,一抵达就面对秋星的婚宴,也是挺仓促的吧。”

容虎不说话,用请示的眼神看向容恬。

凤鸣看看容虎,又回头看看容恬,“有别的原因吗?”

容恬把他拉到身边,叹了一口气,才道:“见你这几天这么高兴,所以一直没有和你提。西雷那边还有一些要紧事等着我去办,所以,我不能在佳阳久留。”

凤鸣也知道两人重逢后,还是要面对离别的。

唉,这就是统一天下必须付出的代价。

只是没想到这个最不想提及的问题如此快就提上议程了。

满脸不舍地问:“你什么时候走?至少可以待上两天吧。”

容恬苦笑,“明天。”

“这么快?”凤鸣一愕。

俊美的小脸顿时垮了下来。

容恬心里也不好受,赶紧搂着他柔声哄了一阵,保证一定尽快回来和凤鸣会合,还道:“尚再思和秋星的亲事,毕竟是我下王令撮合的,娶亲当夜我这个大王要是不在,未免有点不像话。所以趁着现在我还没有走,赶紧给他们把喜事办了,也算了结一桩心事。不然,难道要拖到日后你我重逢的时候才办吗?秋星我不知道,但尚再思一定等得无比痛苦。”

凤鸣想像一下尚再思激qíng难耐却只能老老实实等容恬回来才能正式成亲的可怜样,不禁噗地笑出来,点头道:“嗯,为了尚侍卫的xing福生活,还是让他和秋星早点名正言顺的好。”

秋月,拜托你一定要及时赶回来啊。

有了这件喜事,因为容恬即将离开而充满的离愁被冲淡了不少。

“对了,容恬,你大有进步哦,这么会为下属着想,嗯,让我想想,这次重逢我好像表扬你很多次了。”

容恬暧昧地斜眼扫扫他,“本王能不能要求鸣王你用别的方式表扬我呢?”

凤鸣瞅瞅站在房子另一边的容虎,凑到容恬耳边,压低声音问:“既然今晚是你离开之前的最后一晚狂欢,要不要玩点别的新鲜节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