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回 李瓶儿私语翡翠轩 潘金莲醉闹葡萄架

2019年8月22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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詞曰:

錦帳鴛鴦.繡衾鸞鳳.一種風流千種態:看香肌雙瑩.玉簫暗品.鸚舌偷嘗.

屏掩猶斜香冷.回嬌眼.盼檀郎.道千金一刻須憐惜.早漏催銀箭.星沉網戶.月轉回廊.

話說來保正從東京來.在卷棚內回西門慶話.具言:「到東京先見稟事的管家.下了書.然後引見.太師老爺看了揭帖.把禮物收進去.交付明白.老爺吩咐:不日寫書.馬上差人下與山東巡按侯爺.把山東滄州鹽客王霽雲等一十二名寄監者.盡行釋放.翟叔多上覆爹:老爺壽誕六月十五日.好歹教爹上京走走.他有話和爹說.」

這西門慶聽了.滿心歡喜.旋即使他回喬大戶話去.只見賁四.來興走來.見西門慶和來保說話.立在旁邊.來保便往喬大戶家去了.西門慶問賁四:「你每燒了回來了.」

那賁四不敢言語.來興兒向前.附耳低言說道:「宋仁走到化人場上.攔著屍首.不容燒化.聲言甚是無禮.小的不敢說.」

這西門慶不聽萬事皆休.聽了心中大怒.罵道:「這少死光棍.這等可惡.」

即令小廝:「請你姐夫來寫帖兒.」

就差來安兒送與李知縣.隨即差了兩個公人.一條索子把宋仁拿到縣裡.反問他打綱詐財.倚屍圖賴.當廳一夾二十大板.打的鮮血順腿淋漓.寫了一紙供狀.再不許到西門慶家纏擾.並責令地方火甲.眼同西門慶家人.即將屍燒化訖.那宋仁打的兩腿棒瘡.歸家著了重氣.害了一場時疫.不上幾日.嗚呼哀哉死了.正是:

失曉人家逢五道.溟泠饑鬼撞鍾馗.

西門慶剛了畢宋蕙蓮之事.就打點三百兩金銀.交顧銀率領許多銀匠.在家中卷棚內打造蔡太師上壽的四陽捧壽的銀人.每一座高尺有餘.又打了兩把金壽字壺.尋了兩副玉桃杯.兩套杭州織造的大紅五彩羅緞紵絲蟒衣.只少兩匹玄色焦布和大紅紗蟒.一地裡拿銀子尋不出來.李瓶兒道:「我那邊樓上還有幾件沒裁的蟒.等我瞧去.」

西門慶隨即與他同往樓上去尋.揀出四件來:兩件大紅紗.兩件玄色焦布.俱是織金蓮五彩蟒衣.比織來的花樣身分更強幾倍.把西門慶歡喜的要不的.於是打包.還著來保同吳主管五月二十八日離清河縣.上東京去了.不在話下.

過了兩日.卻是六月初一日.天氣十分炎熱.到了那赤鳥當午的時候.一輪火傘當空.無半點雲翳.真乃爍石流金之際.有一詞單道這熱:

祝融南來鞭火龍.火雲焰焰燒天空.日輪當午凝不去.萬國如在紅爐中.

五嶽翠幹雲彩滅.陽侯海底愁波渴.何當一夕金風發.為我掃除天下熱.

這西門慶近來遇見天熱.不曾出門.在家撒發披襟避暑.在花園中翡翠軒卷棚內.看著小廝每打水澆花草.只見翡翠軒正面栽著一盆瑞香花.開得甚是爛漫.西門慶令來安兒拿著小噴壺兒.看著澆水.只見潘金蓮和李瓶兒家常都是白銀條紗衫兒.密合色紗挑線縷金拖泥裙子.李瓶兒是大紅焦布比甲.金蓮是銀紅比甲.惟金蓮不戴冠兒.拖著一窩子杭州攆翠雲子網兒.露著四髩.額上貼著三個翠面花兒.越顯出粉面油頭.朱唇皓齒.兩個攜著手兒.笑嘻嘻驀地走來.看見西門慶澆花兒.說道:「你原來在這裡澆花兒哩.怎的還不梳頭去.」

西門慶道:「你教丫頭拿水來.我這裡洗頭罷.」

金蓮叫來安:「你且放下噴壺.去屋裡對丫頭說.教他快拿水拿梳子來.」

來安應諾去了.金蓮看見那瑞香花.就要摘來戴.西門慶攔住道:「怪小油嘴.趁早休動手.我每人賞你一朵罷.」

原來西門慶把旁邊少開頭.早已摘下幾朵來.浸在一隻翠磁膽瓶內.金蓮笑道:「我兒.你原來掐下恁幾朵來放在這裡.不與娘戴.」

於是先搶過一枝來插在頭上.西門慶遞了枝與李瓶兒.只見春梅送了抿鏡梳子來.秋菊拿著洗面水.西門慶遞了三枝花.教送與月娘.李嬌兒.孟玉樓戴:「就請你三娘來.教他彈回月琴我聽.」

金蓮道:「你把孟三兒的拿來.等我送與他.教春梅送他大娘和李嬌兒的去.回來你再把一朵花兒與我~我只替你叫唱的.也該與我一朵兒.」

西門慶道:「你去.回來與你.」

金蓮道:「我的兒.誰養的你恁乖.你哄我替你叫了孟三兒來.你卻不與我.我不去.你與了我.我才叫去.」

西門慶笑道:「賊小淫婦兒.這上頭也掐個先兒.」

於是又與了他一朵.金蓮簪於雲髩之旁.方才往後邊去了.

止撇下李瓶兒.西門慶見他紗裙內罩著大紅紗褲兒.日影中玲瓏剔透.露出玉骨冰肌.不覺淫心輒起.見左右無人.且不梳頭.把李瓶兒按在一張涼椅上.揭起湘裙.紅裩初褪.倒掬著隔山取火幹了半晌.精還不泄.兩人曲盡「於飛」之樂.不想金蓮不曾往後邊叫玉樓去.走到花園角門首.想了想.把花兒遞與春梅送去.回來悄悄躡足.走在翡翠軒槅子外潛聽.聽夠多時.聽見他兩個在裡面正幹得好.只聽見西門慶向李瓶兒道:「我的心肝.你達不愛別的.愛你好個白屁股兒.今日盡著你達受用.」

良久.又聽的李瓶兒低聲叫道:「親達達.你省可的?罷.奴身上不方便.我前番吃你弄重了些.把奴的小肚子疼起來.這兩日才好些兒.」

西門慶因問:「你怎的身上不方便.」

李瓶兒道:「不瞞你說.奴身中已懷臨月孕.望你將就些兒.」

西門慶聽言.滿心歡喜.說道:「我的心肝.你怎不早說.既然如此.你爹胡亂耍耍罷.」

於是樂極情濃.怡然感之.兩手抱定其股.一泄如注.婦人在下躬股承受其精.良久.只聞得西門慶氣喘吁吁.婦人鶯鶯聲軟.都被金蓮在外聽了.

正聽之間.只見玉樓從後驀地走來.便問:「五丫頭.在這裡做甚麼兒.」

那金蓮便搖手兒.兩個一齊走到軒內.慌的西門慶湊手腳不迭.問西門慶:「我去了這半日.你做甚麼.恰好還沒曾梳頭洗臉哩.」

西門慶道:「我等著丫頭取那茉莉花肥皂來我洗臉.」

金蓮道:「我不好說的.巴巴尋那肥皂洗臉.怪不的你的臉洗的比人家屁股還白.」

那西門慶聽了.也不著在意裡.落後梳洗畢.與玉樓一同坐下.因問:「你在後邊做甚麼.帶了月琴來不曾.」

玉樓道:「我在後邊替大姐姐穿珠花來.到明日與吳舜臣媳婦兒鄭三姐下茶去戴.月琴春梅拿了來.」

不一時.春梅來到.說:「花兒都送與大娘.二娘收了.」

西門慶令他安排酒來.不一時冰盆內沉李浮瓜.涼亭上偎紅倚翠.玉樓道:「不使春梅請大姐姐.」

西門慶道:「他又不飲酒.不消邀他去.」

當下西門慶上坐.三個婦人兩邊打橫.正是:

得多少壺斟美釀.盤列珍羞.那潘金蓮放著椅兒不坐.只坐豆青磁涼墩兒.孟玉樓叫道:「五姐.你過這椅兒上坐.那涼墩兒只怕冷.」

金蓮道:「不妨事.我老人家不怕冰了胎.怕甚麼.」

須臾.酒過三巡.西門慶叫春梅取月琴來.教與玉樓.取琵琶.教金蓮彈:「你兩個唱一套『赤帝當權耀太虛』我聽.」

金蓮不肯.說道:「我兒.誰養的你恁乖.俺每唱.你兩人到會受用快活.我不.也教李大姐拿了椿樂器兒.」

西門慶道:「他不會彈甚麼.」

金蓮道:「他不會.教他在旁邊代板.」

西門慶笑道:「這小淫婦單管咬蛆兒.」

一面令春梅旋取了一副紅牙象板來.教李瓶兒拿著.他兩個方才輕舒玉指.款跨鮫綃.合著聲唱〖雁過沙〗丫鬟繡春在旁打扇.須臾唱畢.西門慶每人遞了一杯酒.與他吃了.潘金蓮不住在席上只呷冰水.或吃生果子.玉樓道:「五姐.你今日怎的只吃生冷.」

金蓮笑道:「我老人家肚裡沒閒事.怕甚麼冷糕麼.」

羞的李瓶兒在旁.臉上紅一塊白一塊.西門慶瞅了他一眼.說道:「你這小淫婦.單管只胡說白道的.」

金蓮道:「哥兒.你多說了話.老媽媽睡著吃幹臘肉~是恁一絲兒一絲兒的.你管他怎的.」

正飲酒中間.忽見雲生東南.霧障西北.雷聲隱隱.一陣大雨來.軒前花草皆濕.正是:

江河淮海添新水.翠竹紅榴洗濯清.

少頃雨止.天外殘虹.西邊透出日色來.得多少:微雨過碧磯之潤.晚風涼落院之清.只見後邊小玉來請玉樓.玉樓道:「大姐姐叫.有幾朵珠花沒穿了.我去罷.惹的他怪.」

李瓶兒道:「咱兩個一答兒裡去.奴也要看姐姐穿珠花哩.」

西門慶道:「等我送你們一送.」

於是取過月琴來.教玉樓彈著.西門慶排手.眾人齊唱:梁州序向晚來雨過南軒.見池面紅妝零亂.漸輕雷隱隱.雨收雲散.但聞荷香十裡.新月一鉤.此佳景無限.蘭湯初浴罷.晚妝殘.深院黃昏懶去眠.〔合〕金縷唱.碧筒勸.向冰山雪檻排佳宴.清世界.幾人見.

又:柳陰中忽噪新蟬.見流螢飛來庭院.聽菱歌何處.畫船歸晚.只見玉繩低度.朱戶無聲.此景猶堪羨.起來攜素手.整雲鬟.月照紗廚人未眠.〔合前〕節節高漣漪戲彩鴛.綠荷翻.清香瀉下瓊珠濺.香風扇.芳草邊.閑亭畔.坐來不覺神清健.蓬萊閬苑何足羨.〔合〕只恐西風又驚秋.暗中不覺流年換.

眾人唱著不覺到角門首.玉樓把月琴遞與春梅.和李瓶兒往後去了.

潘金蓮遂叫道:「孟三兒.等我等兒.我也去.」

才待撇了西門慶走.被西門慶一把手拉住了.說道:「小油嘴兒.你躲滑兒.我偏不放你.」

拉著只一輪.險些不輪了一交.婦人道:「怪行貨子.他兩個都走去了.我看你留下我做甚麼.」

西門慶道:「咱兩個在這太湖石下.取酒來.投個壺兒耍子.吃三杯.」

婦人道:「怪行貨子.放著亭子上不去投.平白在這裡做甚麼.你不信.使春梅小肉兒.他也不替你取酒來.」

西門慶因使春梅.春梅越發把月琴丟與婦人.揚長的去了.婦人接過月琴.彈了一回.說道:「我問孟三兒.也學會了幾句兒了.」

一壁彈著.見太湖石畔石榴花經雨盛開.戲折一枝.簪於雲髩之旁.說道:「我老娘帶個三日不吃飯~眼前花.」

被西門慶聽見.走向前把他兩隻小金蓮扛將起來.戲道:「我把這小淫婦.不看世介面上.就㒲死了.」

那婦人便道:「怪行貨子.且不要發訕.等我放下這月琴著.」

於是把月琴順手倚在花台邊.因說道:「我的兒.适才你和李瓶兒㒲搗去罷.沒地扯囂兒.來纏我做甚麼.」

西門慶道:「怪奴才.單管只胡說.誰和他有甚事.」

婦人道:「我兒.你但行動.瞞不過當方土地.老娘是誰.你來瞞我.我往後邊送花兒去.你兩個幹的好營生兒.」

西門慶道:「怪小淫婦兒.休胡說.」

於是按在花臺上就新嘴.那婦人連忙吐舌頭在他口裡.西門慶道:「你教我聲親達達.我饒了你.放你起來罷.」

那婦人強不過.叫了他聲親達達:「我不是你那可意的.你來纏我怎的.」

兩個正是:

弄晴鶯舌於中巧.著雨花枝分外妍.

兩個頑了一回.婦人道:「咱往葡萄架那裡投壺耍子兒去.」

因把月琴跨在胳膊上.彈著找〖梁州序〗後半截:節節高清宵思爽然.好涼天.瑤台月下清虛殿.神仙眷.開玳筵.重歡宴.任教玉漏催銀箭.水晶宮裡笙歌按.〔合前〕尾聲光陰迅速如飛電.好良宵.可惜慚闌.拚取歡娛歌聲喧.

兩人並肩而行.須臾.轉過碧池.抹過木香亭.從翡翠軒前穿過來.到葡萄架下觀看.端的好一座葡萄架.但見:四面雕欄石甃.周圍翠葉深稠.迎眸霜色.如千枝紫彈墜流蘇:噴鼻秋香.似萬架綠雲垂繡帶.縋縋馬乳.水晶丸裡浥瓊漿.滾滾綠珠.金屑架中含翠渥.乃西域移來之種.隱甘泉珍玩之芳.端的四時花木襯幽葩.明月清風無價買.

二人到於架下.原來放著四個涼墩.有一把壺在旁.金蓮把月琴倚了.和西門慶投壺.只見春梅拿著酒.秋菊掇著果盒.盒子上一碗冰湃的果子.婦人道:「小肉兒.你頭裡使性兒去了.如何又送將來了.」

春梅道:「教人還往那裡尋你每去.誰知驀地這裡來.」

秋菊放下去了.西門慶一面揭開.盒裡邊攢就的八槅細巧果菜.一小銀素兒葡萄酒.兩個小金蓮蓬鐘兒.兩雙牙筋兒.安放一張小涼杌兒上.西門慶與婦人對面坐著.投壺耍子.須臾.過橋翎花.倒入飛雙雁.連科及第.二喬觀書.楊妃春睡.烏龍入洞.珍珠倒捲簾.投了十數壺.把婦人灌的醉了.不覺桃花上臉.秋波斜睨.西門慶要吃藥五香酒.又叫春梅取酒去.金蓮說道:「小油嘴兒.再央你央兒.往房內把涼席和枕頭取了來.我困的慌.這裡略躺躺兒.」

那春梅故作撒嬌.說道:「罷麼.偏有這些支使人的.誰替你又拿去.」

西門慶道:「你不拿.教秋菊抱了來.你拿酒就是了.」

那春梅搖著頭兒去了.

遲了半日.只見秋菊兒抱了涼席枕衾來.婦人吩咐:「放下鋪蓋.拽上花園門.往房裡看去.我叫你便來.」

那秋菊應諾.放下衾枕.一直去了.這西門慶起身.脫下玉色紗?兒.搭在欄杆上.逕往牡丹台畔花架下.小淨手去了.回來見婦人早在架兒底下.鋪設涼簟枕衾停當.脫的上下沒條絲.仰臥于衽席之上.腳下穿著大紅鞋兒.手弄白紗扇兒搖涼.西門慶看見.怎不觸動淫心.於是剩著酒興.亦脫去上下衣.坐在一涼墩上.先將腳指挑弄其花心.挑的淫精流出.如蝸之吐涎.一面又將婦人紅繡花鞋兒摘取下來.戲把他兩條腳帶解下來.拴其雙足.吊在兩邊葡萄架兒上.如金龍探爪相似.使牝戶大張.紅鉤赤露.雞舌內吐.西門慶先倒覆著身子.執麈柄抵牝口.賣了個倒入翎花.一手據枕.極力而提之.提的陰中淫氣連綿.如數鰍行泥淖中相似.婦人在下沒口子呼叫達達不絕.正幹在美處.只見春梅燙了酒來.一眼看見.把酒注子放下.一直走到假山頂上臥雲亭那裡.搭伏著棋桌兒.弄棋子耍子.西門慶抬頭看見.點手兒叫他.不下來.說道:「小油嘴.我拿不下你來就罷了.」

於是撇了婦人.大叉步從石磴上走到亭子上來.那春梅早從右邊一條小道兒下去.打藏春塢雪洞兒裡穿過去.走到半中腰滴翠山叢.花木深處.欲待藏躲.不想被西門慶撞見.黑影裡攔腰抱住.說道:「小油嘴.我卻也尋著你了.」

遂輕輕抱到葡萄架下.笑道:「你且吃鐘酒著.」

一面摟他坐在腿上.兩個一遞一口飲酒.春梅見婦人兩腿拴吊在架上.便說道:「不知你每甚麼張致.大青天白日裡.一時人來撞見.怪模怪樣的.」

西門慶問道:「角門子關上了不曾.」

春梅道:「我來時扣上了.」

西門慶道:「小油嘴.看我投個肉壺.名喚金彈打銀鵝.你瞧.若打中一彈.我吃一鐘酒.」

於是向冰碗內取了枚玉黃李子.向婦人牝中.一連打了三個.皆中花心.這西門慶一連吃了三鐘藥五香酒.旋令春梅斟了一鐘兒.遞與婦人吃.又把一個李子放在牝內.不取出來.又不行事.急的婦人春心沒亂.淫水直流.只是朦朧星眼.四肢軃然於枕簟之上.口中叫道:「好個作怪的冤家.捉弄奴死了.」

鶯聲顫掉.那西門慶叫春梅在旁打著扇.只顧只酒不理他.吃來吃去.仰臥在醉翁椅兒上打睡.就睡著了.春梅見他醉睡.走來摸摸.打雪洞內一溜煙往後邊去了.聽見有人叫角門.開了門.原來是李瓶兒.

由著西門慶睡了一個時辰.睜開眼醒來.看見婦人還吊在架上.兩隻白生生腿兒蹺在兩邊.興不可遏.因見春梅不在跟前.向婦人道:「淫婦.我丟與你罷.」

於是先摳出牝中李子.教婦人吃了.坐在一隻枕頭上.向紗褶子順帶內取出淫器包兒來.使上銀托子.次用硫黃圈束著根子.初時不肯深入.只在牝口子來回擂晃.急的婦人仰身迎播.口中不住聲叫:「達達.快些進去罷.急壞了淫婦了.我曉的你惱我.為李瓶兒故意使這促恰來奈何我.今日經著你手段.再不敢惹你了.」

西門慶笑道:「小淫婦兒.你知道就好說話兒了.」

於是一壁幌著他心子.把那話拽出來.向袋中包兒裡打開.撚了些「閨豔聲嬌」塗在蛙口內.頂入牝中.送了幾送.須臾.那話昂健奢棱.暴怒起來.垂首玩著往來抽拽.玩其出入之勢.那婦人在枕畔.朦朧星眼.呻吟不已.沒口子叫:「大雞巴達達.你不知使了甚麼行貨子進去.罷了.淫婦的毴心癢到骨髓裡去了.可憐見饒了罷.」

淫婦口裡硶死的言語都叫了出來.這西門慶一上手.就是三四百回.兩隻手倒按住枕席.仰身竭力迎播掀幹.抽沒至脛複送至根者.又約一百餘下.婦人以帕不住在下抹拭牝中之津.隨拭隨出.衽席為之皆濕.西門慶行貨子.沒棱露腦.往來逗留不已.因向婦人說道:「我要耍個老和尚撞鐘.」

忽然仰身望前只一送.那話攮進去了.直抵牝屋之上.牝屋者.乃婦人牝中深極處.有屋如含苞花蕊.到此處.男子莖首.覺翕然暢美不可言.婦人觸疼.急跨其身.只聽磕碴響了一聲.把個硫黃圈子折在裡面.婦人則目瞑氣息.微有聲嘶.舌尖冰冷.四肢收軃于衽席之上.西門慶慌了.急解其縛.向牝中摳出硫黃圈來.折做兩截.於是把婦人扶坐.半日.星眸驚閃.蘇醒過來.因向西門慶作嬌泣聲.說道:「我的達達.你今日怎的這般大惡.險不喪了奴的性命.今後再不可這般所為.不是耍處.我如今頭目森森然.莫知所之.」

西門慶見日色已西.連忙替他披上衣裳.叫了春梅.秋菊來.收拾衾枕.同扶他歸房.

春梅回來.看著秋菊收了吃酒的傢伙.才待開花園門.來昭的兒子小鐵棍兒從花架下鑽出來.趕著春梅.問姑娘要果子吃.春梅道:「小囚兒.你在那裡來.」

把了幾個桃子.李子與他.說道:「你爹醉了.還不往前邊去.只怕他看見打你.」

那猴子接了果子.一直去了.春梅開了花園門回來.打發西門慶與婦人上床就寢.正是:

朝隨金穀宴.暮伴紅樓娃.休道歡娛處.流光逐暮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