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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21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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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a市的某个酒店住下来,接到医院的电话就过去,这次的检查结果跟上次一样,确诊了。

有的人一直活的好好的,连感冒都没有,就突然得了不治之症,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这类的qíng况在近几年出现的次数有所增多。

医生也不是头一次处理这种事,知道安慰的话在这一刻很苍白,意义不大,他只是告诉程明星,尽早办理住院手续,配合治疗。

程明星平静的把报告单放进包里,平静的转身走出诊室。

医院里的声音嘈杂,有人会去侧目,欣赏欣赏脸蛋漂亮,身材绝佳的女人。

程明星穿过一楼,站在医院门口的台阶上,她拢了拢散下来的一缕卷发,别到耳后,大概是上次检查了以后,自己的心里就有了准备,这次确诊了,也没有多大的qíng绪起伏。

运气向来是奢侈的东西。

没有打伞,程明星走进雪中,头上身上很快就白了,雪花融化,寒意渗透,她不自觉的打了个冷战,忽然觉得自己这辈子活的很憋屈,也很可悲。

一次恋爱没有谈过,用了十多年的时间来喜欢一个人,知道自己活不长了,也不敢去做些什么,说些什么。

程明星坐进车里,手脚都冻僵了,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几十秒,或者是一两分钟,她的指尖开始发颤,慢慢的,是她的手臂,肩膀,之后是整个身子,她用手捂住脸,发出悲痛无助的哽咽。

没有人不怕死。

程明星的脑子很乱,什么都想,把报告上写的告诉父母,他们会承受不住吧,那个男人知道她的病qíng,会不会对她多一点关注?接受治疗,也只是在苦撑,在煎熬,甚至拖累家里,她忍下了病痛的折磨,是否就会得到老天爷的特殊关照,让她多活几年?十几年?

如果不能得到特殊关照,那她还能靠什么来坚持?

想到最后,程明星发现,所有的一切,都改变不了她的身体出现致命问题的事实,不是有句话说,人倒霉,喝水都塞牙吗?

就是倒霉了,能怎么办?

片刻后,程明星深呼吸,调整了qíng绪,就把车开去市里的一间酒吧。

她很少来酒吧,每次来都是跟几个朋友一起,目的都是节日庆祝,是第一次,她一个人过来,什么也不做,只是喝酒。

低音pào的轰鸣声震耳yù聋,酒吧里五光十色,灯光师是个会玩暧昧的qíng场高手,能够跟着音乐的节奏去调灯光,一首沧桑的歌曲被灯光影响,都能给人一种撩qíng的感觉。

程明星在角落里坐着,大衣脱了,黑色修身连衣裙包裹着比例很好的身子,成熟,xing感,且妩媚。

每一个年龄段,都会有不同的风采,这个年纪的女人,有着独特的吸引力。

程明星没有回应那些肆意打量的眼神,她垂着眼皮,一手夹着香烟,一手端着酒杯,忽然感到悲凉,这里多的是人,男男女女都有,可是她却连个可以倾诉的对象都没有。

也是,这是酒吧,是来享乐的,不是聊天的地方。

程明星从沙发上站起来,身子晃了晃,又坐回去,她拽到旁边的包,翻着手机想打电话,结果滑了几次,都没滑到联系人那一栏。

一个青年过来,体贴的说,“小姐,你喝醉了,跟我说说你家在哪儿,我送你回家吧。”

说着,那人就自来熟的给程明星拿走沙发上的大衣,皮包,单手去搂她的腰,脸上是掩不住的兴奋。

程明星被青年搂着往外面走,她想挣脱,但是浑身无力,嗓子里火辣辣的,发出的声音都很小,“你放开我。”

“我放开了,你怎么走啊?”青年在女人脖颈里chuī口气,“美女,你知道吗,你一进来,酒吧里的很多男人都想搞你,我跟他们不一样,我不光想,还硬了。”

程明星的眉心拧紧,胃里一阵翻滚,“不怕我有艾滋?”

青年哈哈大笑,“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别说你有艾滋,就算你是个人妖,我今晚也搞定了。”

有人看过来,他耸耸肩,煞有其事的说,“让各位见笑了,我混账,昨儿个惹女朋友生气了,她闹着要跟我分手,自己跑酒吧来了。”

程明星被青年带出酒吧,正要往一辆车里推,她的一条手臂被拉住了,耳边有个惊讶的声音,很熟悉。

几瞬息后,程明星想起来了,声音的主人是她最后一次相亲的对象,温文。

她要说什么,酒劲上头,天旋地转。

温文跟朋友在对面喝咖啡,隔着玻璃窗看到程明星的身影,就立刻跑出咖啡厅,穿过马路赶了过来,抓着她的手臂,五指紧了紧。

半路杀出个程咬金,青年的脸色非常不好,问你谁啊。

温文不慌不忙,“这是我女朋友。”

青年的脸抽搐,他哈了一声,“你说是就是啊,别特么逗了好么,这是我马子,酒吧里很多人都可以作证!”

温文的眉头皱皱,以为是这个女人是在跟自己相亲后,jiāo往了一个男朋友,他的视线扫过去,捕捉到了女人脸上的排斥和厌恶,还有挣扎,嘴里也在说着什么,只是因为喝多了,比较混乱。

思虑过后,温文的神qíng就变了变,要把女人往怀里拉,被另一股力道阻止,他寒了声音,“你知道她叫什么吗?”

青年憋不出一个字。

这时候,已经有看热闹的靠近,见青年说不出话,就都对他的身份产生怀疑。

温文看着满脸醉意的女人,声音压到很低,“明星,能听到我的话吗?我是温文,我们见过的,跟我走,好不好?”

程明星说着酒话,前言不搭后语。

温文见状,就趁青年愣神之际,将女人捞到自己怀里。

煮熟的鸭子飞了,青年铁青着脸骂了一声,用力踹一下垃圾桶,不甘心的走了。

温文没想到会在a市遇见女人,他关上车门,不知道把车往哪儿开,“程小姐,抱歉,刚才是不得已才那么说的,希望你不要介意。”

程明星歪着头,她长的白,这么做的时候,脖子上的青色血管都很明显。

喝醉了的人,给不出回应。

温文的眉头打结,他按按太阳xué,喃喃道,“一个女人,为什么要去那种地方喝酒,还喝这么多……”

第二天,程明星是在酒店的chuáng上醒来的,她看看凌乱的chuáng被,一地的衣服,头痛yù裂。

昨晚的片段都在脑子里塞着,杂乱无章,她怀疑自己跟温文在一起的时候,喊了常钦的名字,还不止一次。

大家都是成年人,没有被迫,就是你qíng我愿,真摊开来说,也说不出什么所以然。

程明星坐在chuáng头,对着白色的被子发呆,鼻子下面出现两条血痕都浑然不觉,她看见的时候,被子上已经多了几朵血红的花朵。

呆滞一瞬,程明星匆忙起身,往卫生间冲,地上落了一串红点。

温文只是下楼去附近的早餐店买了早餐,他开门进来,房里已经没有女人的身影。

被子上的血红色落入眼底,温文吓了一跳,这就拿出手机,拨了那个可以背出来的号码,那头提示已关机。

温文把早餐放到桌上,他扯扯衣领,有些莫名的焦躁。

昨晚的事,他想跟那个女人谈谈,内容都想好了,他会表白,将自己真实的心意告诉对方,希望能给他一个机会,jiāo往着看看。

对于那个叫做常钦的人,他不会去追根问底。

谁知道人走了,还是在发生了事qíng之后,温文摸不清女人醒来以后,是什么反应,对他又是什么态度。

他苦笑,“是厌恶吧。”

比起这个,温文更担心女人的身体,不但被子上有血,地上也有,他皱皱眉头,还是给老师打了个电话,试探着问了问,可惜一无所获。

程明星回了自己订的酒店,睡了一天才去酒吧那里取车,开回m市,她的公寓是租的,离餐厅近,现在她的生活因为一份检查报告天翻地覆。

钱财跟健康放在一起,简直可笑。

晚上,程明星的手机才开机,她还没去看短信,家里的电话就打过来了,“你怎么回事啊,手机一直关机,妈一天什么事都没gān,尽给你打电话了!”

程妈妈命令道,“明星,不管你这会儿在哪儿,在做什么,都给我回家!”

程明星刚洗完澡,头发还是湿的,“怎么了?”

程妈妈说,“你二叔家里出大事了,赶紧的,电话里说不清,回来再细说。”

把手机丢到chuáng上,程明星去拿chuī风机chuī头发,她看着镜子里的女人,镜子里的女人也在看她,不到三十岁,脸上并没有出现衰老的迹象。

半响,她们都笑了。

程明星的家离公寓有一段路,她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一天没怎么吃东西,胃里往上冒着酸水。

一进门,程明星就被妈妈拉到房里,给她说了二叔家的事,她听着,只觉得世事无常。

二叔家是,她也是。

唉声叹气的说了一大堆,程妈妈说到重点了,“明星,我跟你爸商量过了,虽然我们跟你二叔家走的近,有个什么事,搭把手也是应该的,但是,也要看是什么事,你二叔家如今破产,房子都要被没收了,欠下那么大一笔债务,我们是有心无力,只能替他们着急。”

“总之你记住了,能帮的就帮,帮不到的,也不要打肿脸充胖子。”

说到底,就是自扫门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

程妈妈知道自己的女儿本事不小,在餐厅当经理,没谈过对象,这些年独自过,攒下来了不少钱,有房有车,她担心程明天一家找上女儿,想刮走些东西,所以就火急火燎的把人叫回来,提前打声招呼,怕女儿会出于可怜,同qíng那家人,把自己的家当都拿出去。

对程妈妈来说,要是那么做,是万万不行的,她觉得,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因为别人家的事,影响到自家。

程明星说知道了,“妈,没别的事,我就回去了。”

程妈妈拉她的手,“这么晚了,还回去gān什么,就在家里睡,明天再走。”

程明星看着自己的母亲,忽然就沉默了下来。

程妈妈见女儿好像有话要说,她想到了什么,“明星,该不会是明天他已经找过你了吧?”

“没有。”程明星说,“妈,你给我弄个蛋炒饭吧,我想吃。”

“这都几点了,吃什么蛋炒饭啊,那东西油多,晚上吃了也不好消化的,我问问你爸冰箱还有没有剩饭,你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