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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知微怔。

“我……也可以像他一样,永远保护陪伴心上的人。”他的嗓音温软无比,“曜日人的平均寿命,是150到180年。我的寿命,或许比180年更长一些。你活着的时候,我每天陪伴你。你死之后,我就每天守在你的坟前,注视着你。”

他露出一点清风明月般的笑意:“这样,就是你要的……永远在一起。”

槿知伸手就抱住了他,轻声说:“笨啊你,不许这样,绝对不许这样。”

他却只是不说话。

槿知的眼眶红了,两人就这么静静地抱着。过了一会儿,她闭上眼,小声说:“应寒时,我想把什么都给你。”

她说得很轻也很快,同时就感觉到他的肩膀明显一僵。

槿知心跳得极快,抬起头,看向了他。

却是一愣。

他低着头,没有看她,整张脸和耳朵却已通红无比,红得就要滴下血来。连衬衫领口里的脖子根都红了。原本扣在她身体两侧的双手,似乎都有些发红。还有他的眼睛,尽管没有直视她,眼眶却都似乎因她这句话,被bī得有些红了。甚至连身后的尾巴,都不再肆意地舒展,而是勾住了一侧chuáng沿,紧紧地勾住,像是也紧绷着。

槿知说这句话也是一时冲动,看他反应这么大,立刻后悔了退缩了。

马上改口:“别紧张,我开玩笑的。”推开他想要起身。

推不动……

他对她向来柔和,此刻双臂却变得如铁钳般牢固。

他抬起了脸,cháo红无比的脸。眼眸却异常清亮漆黑,直视着她。

“槿知……对星流说过的话,不可以反悔。”

槿知忽然感到羞窘,避开他的目光:“你这是耍无赖。”

“明明是你。”

槿知不出声。哪知过了一会儿,忽然感觉到什么毛茸茸的东西,沿着自己的腰,正在往上爬。她低下头,看见了他的尾巴。而他只是看着她。

他缠过她许多次,却从未像今天这样,一圈一圈,一点一点,从她的腰,缠上她的背,然后,是胸……绒毛擦过处,只令她每一寸皮肤都激起战栗,呼吸都颤抖起来。

她抬眸望着他,而他的脸依旧绯红,尾巴却坚定无比。

一寸一寸缠绕,挑~逗着她。

他竟然……这样的坏。

屋内这么静,空气却好像下一秒就会被点爆。槿知的衣衫都被他缠得有些凌乱了,他却缓缓俯身,抱住了她,再没有进一步的举动。

两人的呼吸,都略微急促着。

“我不会在这里,对你……”

“嗯……”

过了一会儿,响起“笃笃笃”的敲门声。两人立刻松开,从chuáng上坐起来。槿知抬头看到镜中的自己,简直媚眼如丝,衣衫凌乱,脖子上还有吻痕,衣服上甚至还掉了几根他的绒毛。

“你去开门。”她说。

应寒时坐得笔直,闻言不仅不起身,反而侧过脸去,只留竖立通红的shòu耳给她。

“去啊。”她催促。

他的双手轻扣在膝盖上:“我……不太方便。”

槿知一怔,忽然明白过来。脸也烧了起来,“哦”了一声,走向门口。

眼角余光,只瞥见应寒时如同雕塑般,静坐在原地不动。她忍不住笑了,心qíng却柔软得像一根根青糙。

他真是……

这样的好。无法言说的好。

她定了定神,打开门,庄冲神色沉肃地站在门外:“傅琮思说他准备好了,可以向我们做出解释。”

☆、第88章诺亚方舟

夜色清凉,城市寂静。

谢槿知跟着庄冲和应寒时,走进另一个房间。

从庄园离开时,傅琮思也被带了回来。门打开,就见他双手cha裤兜站在窗前,背影清瘦料峭。

他回头望着他们,露出微笑。而他的身后,墙上粘贴着许多报纸、影印件和照片,几台电脑也同时开着。大概这就是他需要的“准备。”

应寒时的目光掠过那些图片资料,开口:“请说吧,你的苦衷。”

傅琮思的神色变得凝重:“你们的天空,没有这样的裂纹,对不对?”

大家都是一怔,抬眸望着窗外的天。从跳跃到这个空间的第一天,他们就知道这个空间不太稳定,所以天空始终会有暗红色的隐约纹路。此时,天色尽黑,那些红纹就像遥远的火光,晕染其中。

“寒时,槿知,我对你们提过。六百年前、三百年前,江城分别发生过毁灭xing的大洪水。我很羡慕你们的空间,那么稳定那么好。”傅琮思徐徐说道,“所有人都以为,这两次大洪水不过是普通自然灾害。可是一次偶然的机会,我读到一些史料,再结合我的检测结果,发觉事实可能并没有那么简单。”

他抬眸看着他们:“而你们的出现,更加让我证实心中猜测。”

槿知三人都听得非常专注。

有些模糊的感觉,从槿知心中一闪而过,却又不甚分明,只能等他更详细的解释。而应寒时坐在她身旁,安静如松,眉目清平,却不知他又想到了多少。

傅琮思那镜片后的眼睛,变得锐利。神色也透出几分清傲笃定。

“史料记载,三百年前,中国历史上最后一个封建王朝,江城时称’江州’,七月间,突发洪水。’洪荒之水天上来,其色若碧,其味如盐。’’淹没江州十三郡,人畜尽亡,尸横遍野。’”

槿知和应寒时都听得一怔,庄冲也愣愣的。

“六百年前,我国最鼎盛的封建王朝。那时江州为九省通衢,富饶安宁,居民夜不闭户。可是史书同样记载:’七月流火,天裂地动。靛青之水,苦咸不得饮,如海波涛。江州尽毁,三十年不得复苏……’”

他的神色已变得沉毅无比:“这两点,是被记录在正史里的。但因为得不到合理解释,所以现在的科学家,更多推断史料不准,或者是古人夸张的形容,抑或是自然光折she造成的现象等等等等……可是,我又读了当时的许多野史、文人随笔、县志等,发觉那两次大洪水发生时,各种自然迹象,都与现在的江城十分类似。譬如天空红纹的色泽深度、密度;星空分布;大气浓度等等,都几乎是一样的。”

他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然后望着他们,暂时沉默下来。

庄冲整个人仿佛都僵住了,定定地望着他,最先给出回应:

“糙……一句没听懂。”

谢槿知和应寒时却都没说话,显得若有所思。

傅琮思深吸口气,说道:“我要说的是,江城地处内陆,即使长江发洪水,又怎么可能淹没整个城市,达到毁灭的程度,三十年无法恢复?为什么所有记载洪水都是从天上来的?而且还是蓝色、咸味的?”

庄冲怔怔:“蓝色?咸味?那不是海水吗?”

“是啊。内陆的天空,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大量海水?”傅琮思几乎是字字千钧的说道,“因为我们身处边界不稳定的空间,因为你们的出现证明了平行空间的确存在。所以我现在可以断定:海水,是从另一个空间过来的。他们的发展,不一定与我们高度平行。并且那里的这个地点,正好是海洋。所以,当空间边界周期xing不稳定时,就会产生裂fèng,海水大量涌了过来,铺天盖地,造成毁灭xing的灾难!”

屋内彻底沉寂下来。

庄冲嘴唇微动,却没有发出声音。因为连他都觉得,傅琮思这个推断尽管匪夷所思,却又十分合理。

槿知望着傅琮思清竣坦然的容颜,复又转头,望向窗外的天空,一时震撼无声。应寒时的神色却沉静无比,抬眸看着傅琮思:“你是否有更详尽的证据,证明你的结论?”

傅琮思点了点头,打开电脑,调出许多数据,展示给应寒时。宇宙背景辐she值、物质密度、普朗克常量变化周期……槿知和庄冲并不懂这些,但他俩却jiāo谈得十分专注。

过了一会儿,傅琮思抬起头,说道:“我接近沈家,是为了得到他们的资金支持,继续研究这件事,并且试图阻止灾难发生。穆岩和晶片的出现,让我看到了一丝曙光。但我原本打算晶片的研究进展到一定程度,再对穆岩和盘托出。却没想到……杀他的事沈氏父子并未提前对我说,我来不及救他……

从那之后,我就下定决心,一方面利用沈家的资金,继续研究;另一方面,想办法获得晶片,也许那会是阻止洪水的契机。我想穆岩在天有灵,看到晶片这样使用,也一定会欣慰。”

庄冲问道:“你为什么不对外公布,寻求国家支持?何必与沈家为伍?”

傅琮思却苦笑摇头:“我想要公布,但是根本没有科学杂志愿意刊登。科学研究院也禁止我继续研究,认为危言耸听,会造成社会动dàng。毕竟平行空间这种事,本身就是存在争议的。曾经的洪水不是洪水,而是另一个空间的海水?这个推断更加没人相信。他们更希望的,是我去从事那些’国家重点科研项目’,上级拨款更多,更容易获奖、获得社会关注。”

大家都没说话,傅琮思顿了顿,抬头望着窗外的天空。

“我是个科研工作者。毕生追求的,应当是真理,而不是名利和可笑的职称。也许追求真理的人,总是不会被他的时代所接受。但是我一心一意,只想造出能够挽救江城的诺亚方舟。

槿知看向傅琮思的目光,已经发生变化,变得钦佩,感动。庄冲更是肃然起敬。这时却听到应寒时开口了:“傅先生,我敬佩你的坚持,并且愿意不遗余力地帮助你阻止这次灾难。”

傅琮思目光动容,点了点头:“多谢。”

槿知望着应寒时清俊如玉的侧脸,心头柔软宁静。

“不过,你的推测应当准确,但是用错了方式。”应寒时缓缓说道。

傅琮思微怔,槿知和庄冲也感到不解。

应寒时坐得笔直,双手放在膝盖上,不急不缓地道:“晶片,虽然拥有巨大能量,但并非万能。它更多被用来战斗,或者作为能源开发。海洋之水天上来,铺天盖地,你即使拥有巨大能量,又要如何抗衡?即使是我的光刃,可以击落战舰,却无法劈开海水,阻止它们淹没这个城市。”

傅琮思静默不语。他对来自外星的晶片,了解毕竟不多。之前只期翼着如何将晶片的能量引导出来,抵抗洪水。现在听应寒时所说,却真是找错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