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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19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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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瞧着这脸庞气韵,倒更像他父亲多些”

“可不是吗,要我说,还是丫头好,丫头是娘亲的小棉袄,这小子总归要远些,如今大了,进了府学,更是轻易见不着面,这次原是他父亲说死读书也没用,倒不如出来走走,扎在书本里,回头都成了书呆子,这才跟着出来散散心”

宛若道:

“所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是也”

摇头晃脑的学着教他们读书的方子鸿,惟妙惟肖,承安不禁哧一声笑了出来,宛若悄悄白了他一眼,却瞥见宛如双颊绯红,眼含桃花的小模样,不禁失笑,十岁大的孩子,都知道qíng事了吗。

话说自己十岁的时候gān什么呢,仿佛骑着小自行车和胡同里的一帮小子呼啸飞驰呢,这时候想起来,仿佛是上一辈子的事了。

周映雪瞧见刘明诚更是心里定了主意,生怕错过了这挺好机会,便上前道:

“即是刘大人的公子来了,不若一并请到府里头,说话也更便利些”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打量别人瞧不出她那点心思,急巴巴的抖搂出来。王氏目光略扫了周映雪身边的宛如,就自己这个嫡母在前面戳着,周映雪想给自己女儿寻个好人家,也要问她应不应。从哪儿说,庶女的婚姻大事没有嫡母点头,也成不了事。

有时候,王氏觉得周映雪其实并不算jīng明,做出来的那些事,都浅薄非常,就是会撒娇耍痴哄男人,即便这样,苏澈如今也不如过去热乎了,一月中去另两个姨娘房里次数渐多了起来,非要替周映雪出头争个二房,估摸是看在她生了承安的份上。

冰兰说的对,这男人哪有真正的痴心人,不过都是朝秦暮楚喜新厌旧的罢了,苏澈怎会例外。

苏澈是苏家大房的嫡长子,上面有祖父祖母宠着,便有些脾xing,而她从小也是锦绣窝里,爹娘兄姐呵护着长大的,哪会拉下身段俯就于他,夫妻xing子相左,到一处和睦了才奇怪。

原先王氏总想着,不理会这些,已是如此境况,便熬过去罢了,后来有了宛若才想明白,不是她忍就忍过去的,她退一步,周映雪就进一步,周映雪就是把她当成了眼中钉ròu中刺,即便她不得苏澈的宠,只要占着苏夫人的位置,她就不会善罢甘休。

冰兰倒是提醒了她,何时她的xing子变的如此温吞可欺了,旧时在家的杀伐果断哪儿去了,论手段,她怎么会输给周映雪。

周映雪被王氏的目光扫过,禁不住微微发冷,不知道怎的,就觉得从心里开始一股子一股子的冒寒气。

周映雪也不是蠢货,自然知道这些年,堪堪和王氏斗了个平手,一则是表哥偏着她,另一则,王氏根本没把她当回事,什么事儿,若是自己bī得紧了,她拿出手段一发落,自己也只能落在下风,毕竟有王家在她身后头撑着,自己根本不是对手。

可越这样,周映雪心里就越气,她如今最大的心愿,已经不是要拉住表哥,而是要把王氏踩在脚下,让她在自己眼色下苟延残喘,还有她生的贱丫头,可心里再恨,面上还是要恭顺的守着礼带着笑。

这边苏府的两房夫人暗涛汹涌,周围的官员女眷,均不吭声的瞧着,谢冰兰却没搭理周映雪的话,拍拍王氏的手道:

“我和老爷在这里停一段时日,改日,自当去你府上拜访,到时候咱们再说体己话”

说罢,扶着儿子的手走了,周映雪脸上一阵青白难看,讪讪落在后面,绞着帕子,牙都几乎咬碎了去。

宛若跟着娘亲坐上软轿,不禁有些依依不舍的瞧了眼对岸的热闹,好不容易出来一趟,竟然就这么回去了,遂嘟着嘴不怎么高兴。

王氏低头瞧了他两眼道:

“你淘气的够了,不是你明诚哥哥在,摔你个断胳膊断腿,看你以后还怎么淘气,行了,别嘟嘴了,嘴巴都成猪嘴了”

王氏抱着她在怀里摇晃着哄她:

“这哪儿算什么热闹?乡下地方,京城里的街市才热闹呢,等过年的时候,娘亲带你进京,正月十五的灯会,满条街都是通透的,还有那臂粗的花pào,点着了,砰一声飞上天散开,好看着呢”

说着不禁轻轻笑道:

“那时候啊!别的姐妹都躲在屋子里捂着耳朵,就怕火星子跳出来,烧破了刚上身的新衣裳,只有娘亲,挣脱开你外祖母的怀,和本家的几个兄弟,钻到院子里去,拿着火折子去点pào仗,你外祖母在后头一叠声的让婆子丫头们跟着,一边埋怨说,娘亲投错了胎,本该着是个小子,怎的就成了姑娘......”

宛若静静的听着,心里柔软却又难过,可以想象出娘亲未出嫁时的日子多么快乐,对比如今境遇,更觉分外凄凉。

☆、初闻亲事

翌日下了学,宛若和承安从书斋回来,一进娘亲的院子,便听说刘夫人到访。宛若很喜欢这位刘夫人,因为她对自己的喜欢,不是装出来的,是那种发在内心的亲近,宛若感觉出来,甚至在她那个亲爹身上,她都没有过如此鲜明的感受过。

还有刘明诚,怎么说也是个大帅哥,看看也养眼啊!到了廊下,刚要进去,就被承安拽住了手,宛若停住脚步,扭过头狐疑的看着他。

承安微微抿唇,伸手从她头上摘了一片槐花下来:

“喏,让娘瞧见,又该说你淘气了”

两人刚头回来的时候,路过花园,花园东面有一棵经年的大槐树,如今正值花期,树上开了满树槐花,密密匝匝,一串串的挂在枝叶间,清香扑鼻。

宛若便死活不走了,在树下面转悠了半天,兴致上来,非让他吟两首槐花的诗词来听,他一时说不上来,宛若就瘪瘪嘴道:

“亏了方先生见天的夸你书念得好,却连这个都不知道”

当时一阵风过,拂落点点槐花,落在两人衣襟上,如梦似幻......大约是那时候粘在头上的......

宛若如今已经习惯有个弟弟在身边照顾她,就像chūn梅说的,有时候,她都错觉其实他才是哥哥。

而且,这小子就喜欢装深沉,趋势越来越严重,站在那儿真像个小老头,相比之下,自己反而找到了遗忘许久的童真。

宛若知道自己是幸运的,有个呵护宠溺处处为她计算的娘亲,忠心不二jīng心伺候的丫头婆子,还有以照顾她为己任的早熟弟弟。

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虽说需要每天学习琴棋书画女红针织,也算幸福非常了,仿佛风雨都被挡在外头,她的人生只负责安逸。

宛若很希望这种安逸能一直持续下去,到老,到死,当然她知道这不可能,所以现在能安逸的时候,就好好享受吧,就像她娘,至少将来不如意的时候,还有典藏在内心深处的幸福回忆。

宛若和承安进了屋里,就看到王氏和刘夫人一边一个,坐在炕上说话儿,行礼过后,打量一圈,却没见昨日的大帅哥,宛若不觉有些失望。

刘夫人像是知道她的心思一样,笑着说:

“你明诚哥哥现如今在前头呢”

正说着,便听见窗外苏澈身边的小厮回道:

“禀太太,前头老爷让承安少爷过去呢”

王氏扫了承安一眼,摆摆手:

“既是老爷唤你,这就去吧”

承安规矩的应了一声,悄悄瞄了宛若一眼,告退出去。王氏拉过宛若的手,仔细端详了端详,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道:

“这就摆饭了,不用再回你自己屋里换衣裳,倒越发麻烦,chūn梅,你去拿了衣裳过来,就在耳房里替姑娘换了,也不知道是上学去了,还是淘气去了,不过一上午的功夫,头发都蓬乱了”

宛若吐吐舌头,冲她娘做了个鬼脸,便去里头耳房里梳洗换衣裳。

谢冰兰和王氏是自小的qíng分,早就熟惯的不拘礼了,只在一边笑眯眯的瞧着她们母女。这时见宛若进了耳房,才低声道:

“虽说宛若机灵可爱,要我说,你还是要想法子生个儿子要紧,你那个庶子我瞧着倒不像她娘,可这人心哪能猜道,便是你养着,长大了,说不准就是个白眼láng,你还需早做计较要紧”

王氏叹道:

“这些我都明白,只是咱们从小的qíng分,你是知道我的,何时肯委屈屈就了,成婚至今,这十几年里,我却这么隐忍着过来了,有时候想起咱们小时候的事,真希望永远不用长大才好,或许我的命就是如此而已”

谢冰兰白了她一眼:

“你糊涂,这命都在人,你自己不争,怨不得别人欺在你头上,你们家那位苏大人,我瞧着是个指望不上的,心早就偏到别处去了,不知道昨日和我们家老爷说了什么,我们老爷家去便和我说,听说苏大人家的大丫头生的极好,xing子也温和,出身也配的过,不若给明诚先定下,等过几年及笄了,再娶进门”

王氏一听,目光就是一冷。

谢冰兰拍拍她的手:

“你放心,我自然是不会应的,抛开咱们的qíng分,说句透底的话,你那个庶女我也真没瞧上眼,不说别的,就那个小家子气的样子,我心里就不喜欢,我倒更喜欢你的宛若,喜庆大方,活泼可爱,是个女孩儿的样儿,若是你乐意,给她和明哥儿定下亲事,我倒不反对”

宛若在耳房听见这话,不禁着急起来,那刘明诚长的是挺帅,可是要嫁给他,她可没想过,再说,自己如今才七岁多,用得着这么早就定亲吗。

把手里的帕子塞给chūn梅,竖着耳朵听外屋的声音,却听她娘道:

“我瞧着明诚那孩子没挑的,生的体面,xing子好,人也稳妥,可惜宛若早就定了亲事”

宛若差点身子一歪,险些摔在地上,黑着小脸,疑惑的看着chūn梅和奶娘,怎么自己没听说过,这么小的孩子就定亲了,这让她以后怎么混。

谢冰兰一愣:

“何时的事?怎的我都不曾听你说起过”

王氏道:

“这事说起来也凑巧,是旧年的事了,你是知道的,我们王家这一支我两个姐姐一个哥哥,生的都是嫡子,便是有女儿,也都是姨娘出的庶女,偏生翰林府柳家非要和我们家做亲,他家儿子,比你家明哥儿小两岁,算着今年该十一了”

说着轻轻叹口气:

“那年年下,宛若才两岁大,我回京省亲,一日翰林府的老太太过府听戏,不知怎的,话赶话就说到这个,柳家老太太就指着宛若道,这丫头我瞧着是个有福的,给文哥定下正好。我们家老太君一直深悔让我嫁进苏家,当初只瞧见了家世,人不过相了两面,并不知道底细,才落得这般光景,打量翰林府的小公子是常日见的,xing子也清楚,觉的十分妥当,便应了,虽未过礼,不过口头上约定,毕竟是经了两边的长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