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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19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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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安在灯影里打量她两眼,问道:

“怎么若若不喜欢这个?”

说着,拿过来在手里摆弄着玩,宛若瞥了他一眼,忽然心里得了一个主意:

“承安喜欢?”

承安头也没抬的嗯了一声,宛若目光微闪道:

“既然你喜欢,那咱们换了如何,用你的九连环?”

承安嘴角dàng漾起一丝笑纹,抬头看了她好半响:

“那日我拿给你,便是给你的,你偏不要,这时候却要巴巴的用东西换,岂不多此一举?”

宛若白了他一眼:

“亲兄弟明算账,知道不?那九连环是你的,便是你大方给我玩,也不是我的东西,若是咱两个换了便不一样了,总之你不懂,就一句话,换是不换?”

承安却道:

“若若要和我算的这样清楚明白,平日里你让我帮你写的字做的文章,可要怎么说呢?”

宛若嘿嘿一笑:

“能者多劳吗,我是为了你好啊!你瞧,你现在写的字也好了,做出来的文章,也大进益了,前儿方先生还很赞了你一场,将来你蟾宫折桂,记得不要忘了我这个姐姐就成了”

外头传来几个丫头忍不住的轻笑,奶娘一掀帘子进来道:

“等着咱们承安少爷当了状元的时候,二姑娘早就出门子了,还指望着兄弟作甚?得了,可是时辰不早,明日还要上学,有什么话,明儿再说吧!”

说着,招呼chūn香进来,承安下地,走到碧纱橱那里扬扬手里的鲁班球:

“这个我拿去了,明儿把九连环给你送来”

承安的影子过了窗子,奶娘和chūn梅一边一个伺候着宛若梳洗,奶娘不由叹道:

“承安少爷倒是好xing,由着姑娘这样混闹,亏了二太太不在跟前,若是在,说不得就气死了,明明是自己肚肠子里爬出来的,怎的和亲姐姐冷淡,反倒和隔母的姐姐亲近起来”

chūn梅把宛若的头发拆开,用牛角篦梳梳通了头发,又搅了帕子来递给宛若,听了这话道:

“奶娘这话说的差了,论起来,承安少爷不过庶子,咱们姑娘才是正经嫡出,虽是女孩,那也是这府里最尊贵的小主子,二太太聪明的话就安份的瞧着,若生是非,如今在冀州难说,等回了京城,随便寻个错,就够她受的”

奶娘瞪了她一眼:

“你这嘴如今越发轻狂,这话还是小点声吧!不知道哪个耳报神传出去,没准就生出事来,没得给咱们太太找麻烦,二太太怎么说也是主子,便是不敢忤逆大太太,私下里使个手段整治你这么个小丫头,那还不跟切菜砍瓜一样容易”

宛若扑哧一声笑了,她倒是喜欢chūn梅的xing子,慡利却并不莽撞,别瞧在房里说话没个把门的,出去了轻易也不说什么,倒也服气娘亲的眼光,她房里这些人都特特稳妥。

只是想到将来自己出嫁以后,若是那翰林府的公子和她爹一个摸样,或许比她爹qiáng些,就如巡抚刘大人一样,也是妻妾通房一大帮子女人,她能不能接受的来,还真有些难说,毕竟她骨子里是个不折不扣的现代人。

可她要的爱qíng婚姻在这里无异于一个大笑话,说出来都是惊世骇俗,别人先不说,就是她自己亲生的娘亲,都觉得理所应当,她反抗有用吗。

忽而又烦恼上来,chūn梅和奶娘瞧见主子的小脸又有些yīn,便不敢再说闲话,他们这位小主子平日里是好xing,若是小脸一甭上来,那xing子也是乖张非常。忙伺候她躺好,落下纱帐,留了小丫头守夜,便都退了出去。

宛若却有些睡不着,侧头躺着,便看到碧纱窗下映着的花木影子,月光透过碧色轻纱落在地上,有些光闪闪的银白,把屋子里照的分外清明,窗下的翘头案上沉香袅袅,此时此刻真如梦中一般。

其实即使是梦,宛若都觉得太不真实,微微一叹,翻个身,寻了一支装满槐花的抱枕揽在怀里,闭上眼不大会儿便睡了过去。

外头chūn梅听了听动静,便知道姑娘睡沉了,便熄了小灯,躺在耳房的小凉榻上。

再回头说王氏这边,自打去年宛若落水,王氏和苏澈这一年多竟是没到一处过,这时候,猛的苏澈留夜,王氏还真有些不适应,让人备了热水,先伺候苏澈沐浴收拾妥当后,自己才去沐浴。

缩在水汽氤氲的木桶里,王氏说不上心里是喜是愁,是酸是涩,竟是百般滋味混杂在一起难以分辨。

王嬷嬷却低声劝道:

“这男人啊!多喜欢女人们柔软顺着他,太太xing子就是太刚qiáng了,这些年才弄得夫妻不睦,若是太太稍微俯就些,也不至于弄到如今这般地步,即爷有回转的心思,太太边索xing拉些身段下来,横竖chuáng第内帏间,谁又能瞧了去,若能再有个嫡子,太太这后半辈子便不用愁了。”

王氏心里也知道这些,那日冰兰临走也劝她,凡事看开些,女人啊!都要睁只眼闭只眼的过活方可,若是事事较真,可不要累死了。

苏澈有心回转,王氏曲意相和,这一夜chuáng榻之间竟分外得趣,自然王氏便再好也比不上莲香凝玉两个,可苏澈心里分的很清楚,那两个不过玩物,王氏可是自己唯一的嫡妻。

说句不好听的话,赶明百年之后,两人都要葬在一起的,和那等寻乐子的不是一回事,以前心里有疙瘩,如今想开了些,才猛然发现,妻子也并非无趣,只是出身所限,端庄自持罢了

☆、路遇睿王

周映雪发现,不知什么缘故,表哥和王氏之间仿似不一样了,虽不至于多亲近,可比起之前,已是天壤之别。

一月里总有几天是宿在王氏房里的,且对宛若显然也比对宛若上心了些,周映雪这才有了真正的危机,如果王氏一旦有身孕,生下男孩,就是名正言顺的嫡子,即便她有承安,也于事无补,将来这苏府理所当然该是嫡子继承,这是祖宗的规矩。

想到这些,她几乎坐卧不宁,琢磨着怎生想个法子杜绝此事,可如今表哥虽不至于冷落与她,却也不比以前亲厚。

姿色上,她比不上前头书房里伺候的两个通房丫头,娘家的势力又远不如王氏,唯一靠得住儿子,如今也和她日渐生分起来。

她急的猫蹬心似的难过,身边虽说跟着奶娘,是个靠得住的自己人,她也知道奶娘胆小谨慎,平日里就劝着她对王氏要敬着些,和她讨主意不是自找没趣吗,于是便憋闷在心里,日子久了便成了症候。

入秋的时节大病了一场,到了年根底下才见大好,表哥先头来探的也算勤快,后面却愈发稀疏,时常听见下面的丫头偷偷说:

“老爷今儿又留在了大太太屋里......老爷夸二姑娘的字写的好呢......老爷今儿又赞二姑娘作的文章工整……大太太,二姑娘......”

几乎满耳里听到的都是这些,周映雪心里更是不快之极,想到以前表哥时常殷勤来瞧,闲暇时会摸着宛如的头,问两句不打紧的闲话,如今这些,竟仿佛虚幻的梦境一般不真实,可见男人凉薄如斯。

“大姑娘”

外面一叠声的声音,周映雪回神,宛如一脚迈了进来,过了年就十一了,是个大姑娘的样了,要说女红针线也过得去,就是读书识字上不如宛若那死丫头。

周映雪心里头也奇怪,宛若那死丫头,以前哪是个坐得住的,虽说xing子还哪样,可瞧着就分外伶俐起来,读书识字比承安也不差什么,琴棋书画,如今这不到一年光景,那孩子出落的变了个人似的。

虽不如宛如生的好,却自有一股子说不出的气韵,姐妹两个若站到一块儿,竟然毫不逊色,说不得还能高出一筹来,也怪不得表哥日渐有好脸色。

且早有一门体面的亲事落在身上,以后还愁什么,自己女儿可还没着落呢,周映雪心里也知道宛如就算生的好,可毕竟是庶出,有那体面的人家,转爱挑嫡庶的,未必乐意娶了家去,寻常的人家,她先不答应了。

想着前日里表哥说下个月就举家回京,周映雪更是愁上来,在冀州这些年,虽也受着王氏的辖制,毕竟有表哥处处相护,勉qiáng挣了脸面,回了京,她周家可算什么呢。

不过商贾,那显赫的王家,不仅有贤妃娘娘,如今还和睿亲王结了亲,自己哪还有顶点的体面,连带着她的宛如这亲事也要耽搁了,岂不愁死人。

宛如哪知道娘亲的忧思,坐在一侧,脸上还有几分喜色道:

“娘,我听芬儿说,下个月咱们就要回京去了,早听说京城里闹热,尤其十五灯节那日,街上的彩灯能挂满整个京城,到时候我必要去瞧瞧”

周映雪蹬了她一眼:

“多大的丫头了,就想着混玩,你的针线可学的如何了,前些日子绣的那个小cha屏可好了?你祖母的寿诞,可就是下个月中了”

宛如嘟嘟嘴:

“祖母难不成还稀罕我绣的东西,不过就应个景罢了”

周映雪叹口气,她如今还能指望谁,不就指望着姨母哪里还能讨点好,替她撑着点体面。摸摸女儿的手:

“等回京了,娘亲和你祖母说,也给你也请个教琴的师傅回来,这些本事,你学些的好,你瞧宛若那丫头......”

宛如听了,蹭一下站起来:

“娘亲提那贱丫头作甚?娘不打早就说,我比那丫头qiáng多了吗?”

周映雪不禁叹息,以前是qiáng,现在却不好说了,那丫头聪明会说话,哄的表哥和承安都转向她那边,回京以后,加上那么qiáng大的外祖家,宛如可还往哪儿摆呢。

若是前些年,她何曾愁过这些有的没的,就是最近,她才算琢磨通透,男人是指望不上的,指望了,说不得就是一场空,她须早早替女儿谋划。

刚进了腊月,便下了一场大雪,等雪融了些,苏家便着忙的收拾回京了,这次离开冀州,就不回来了,王氏的哥哥哥来信说,这次苏澈十有八九能留在京里任职。

因此苏家这回把全部家当都打包运回京城去,其实也没什么东西,都是些衣裳细软,要紧的随身物件,那些没用的大件,便丢在这里,反正京城尽有更好的去使唤。

即便如此,也是呜呜泱泱十几辆车马,丫头,婆子,小厮,人声不绝,等到马车辘辘走起来的时候,朝阳已经破云而出,把天空渲染的一片彤光潋滟。

宛若和承安坐在坐在爹娘车里,地方宽大,也暖和,不过有苏澈在,总有几分拘谨,好在过了午,苏澈就下车骑马前行。

宛若才暗暗松了口气,王氏好笑的瞄了她两眼道:

“得了,别装了,你爹都下去了,你也扳着这大半天光景,来我这里松散松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