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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19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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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德安目光一闪,忙应着去传旨。赵玑靠坐在榻上,笑着看了眼围着那丫头转磨的赵睎,这么瞧着,倒像一对匹配的金童玉女,可惜苏家……

赵玑目光一闪道:

“丫头今年多大了?家里可请了先生读书识字吗?”

宛若还没答,赵睎已经抢着道:

“宛若比我小一个月零一天,我是二月初二的生辰,她是三月初一生的,她不仅识字,还会猜灯谜,那些灯上的谜,每一个没难住宛若,是不是?”

赵玑摇头失笑:

“你倒比人家自己都清楚”

正说着就见苏德安引着贤妃走了进来,贤妃后面跟着四皇子赵昶。贤妃早听见说皇上传了宛若进宫,让底下的人前面扫听着,这心里还是有点七上八下不安宁,宛若虽看上去稳重,可毕竟是个才八岁的孩子,加上刚经了这么大的事儿,不知道哪句话应对差了,就是祸了,这祸福,也不过在皇上的一念之间罢了。

忽见苏德安亲来请她过去用膳,还真有点摸不着头尾,乾正殿是平常嫔妃不能涉足的地方,有幸在哪里用过膳的,至今为止也就只有先皇后,因此真有几分受宠若惊。

贤妃和四皇子见过皇上,宛若给贤妃和赵昶见过礼,一行人便进了连着暖阁的西次间,宛若略扫了一眼,倒真像个家宴的模样,紫檀边嵌牙五百罗汉座屏前,一张花梨木八仙桌摆在当间儿,围着五个花梨的绣墩。

赵玑和贤妃落座,赵昶也坐在一边,赵睎拉着宛若的手坐在一边,一会儿扭头看看她,一会儿在她耳边嘀咕几句悄悄话,一会儿冲她傻笑一阵,贤妃都忍不住掩着嘴轻笑。

小太监们一排排进来摆上御膳,吃进嘴里,宛若也没分辨个什么滋味出来,用过晚膳,皇上觑了眼明显有不舍之态的小十一,便对贤妃道:

“这丫头和小十一投缘,今儿时辰也晚了,外面风雪又大,留这丫头在宫里住上几日吧,省的小十一见天想往外头跑,等天晴了,再送了家去,苏德安,你遣人去知会一声,省的家里头惶急惦念。”

得,圣旨一下,宛若就这么留在了宫里,安置在了藏月宫西边的沐雪斋,是个两进的小院子,游廊过了一个小门,便是贤妃的藏月宫,很是便利,不过另一侧,却也通着赵睎住的霜云殿。

她毕竟年小,身边又没个熟悉的人,贤妃便把身边两个稳妥的大宫女,分过来伺候宛若,犹自有些不放心,便顺着游廊过来瞧她。

刚过了小门,就隐约听见小十一的声音:

“宛若,宛若,你瞧我这个可稀罕好玩?”

声音里有明显的讨好,贤妃娘娘抿了抿嘴,就听宛若有些不屑的声音道:

“这有什么稀奇的?不就是几个摆着姿势的木头小人,连动都不会动一下,有本事,你找来少林十八铜人,摆在院子里哼哼哈哈的对打才有趣”

“十八铜人?什么是十八铜人?哪里有这样的铜人?便是有又怎会自己动,宛若你又哄我.”

“切,怎知是我哄你,不过是你自己孤陋寡闻罢了,你不信,回头寻个机会去少林寺问问去”

“少林寺又是个什么寺?我北辰哪里有这样名儿的寺庙,可见你是哄我的……”

贤妃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边上崔嬷嬷道:

“可是咱们这位姑娘真邪门了,怎的就能把十一爷收的这么服服帖帖的呢?私底下也一点不让着,偏十一爷,那么个不吃亏的xing子,在姑娘面前就是七个八个都顺当的。”

“给娘娘请安”

廊下的宫女瞧见了贤妃,急忙行礼,贤妃抬抬手便走了进去,宛若和小十一行过礼,贤妃扫了眼那边架子上的自鸣钟,笑道:

“可真是不早了,都过了亥时初刻,小十一,你可该回你自己屋里歇着去了,横竖宛若这几日都在宫里住着,有什么话儿,明儿说也是一样”

赵睎依依不舍的看了宛若一眼,上前拽住贤妃的手摇了摇:

“我知道娘娘一贯疼我,不如就让我也睡在宛若这里吧,给她做个伴,还能说话解闷”

贤妃撑不住乐了,点点他的额头:

“你和她哪能一处睡,这男女有别”

“男女有什么别?”

小十一不满的道:

“太子哥哥,二皇兄,三皇兄,就是四哥,谁屋子里没有丫头陪着睡,偏我不行……”

妃轻斥一声打断他:

“可是越发胡说起来了,回去歇着要紧。”

赵睎一抬头见宛若狠狠瞪着他,眼里的火光一闪一闪的,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待要上前转圜,却碍于贤妃在此,便闷闷不舍一步三回头的去了

☆、恶有恶报

映雪娘一进屋,就见她姐脸色不大好看,虽说平常也轻易没个笑模样儿,今儿却尤甚。映雪娘心里也清明着呢,如今自己孤儿寡母,也没甚家业,不是她姐姐收留,还不知该如何过活下去呢,婆家那边早指望不上了。

俗话说的好,吃人嘴短拿人的手短,对这个姐姐,她是有些怕的。大杨氏见她这个小家子气的样儿,打心眼儿里看不惯,想着她们爹娘都是正经人,杨家也是正经人家,就不知道怎么生出这么个不正道的来。

以前也略耳闻过妹子的一些风流事儿,只捕风捉影,想来当不得真,宛若这事出来后,大杨氏真没想到能和映雪娘俩儿搭上关联。

总觉得这娘俩儿便是捅破了天,也没这样大的胆子,不是澈儿细细与她道清原委,她还蒙在鼓里呢。

宛若在冀州落水那档子事儿,算映雪一时糊涂,可如今,这是真真下了心思要对付一个八岁的孩子啊!那孩子不是别人,是她嫡亲的孙女,这远近里外,大杨氏心里分的清清楚楚。

这娘俩留在家里就是祸根,不知什么时候,就能惹来灭门之祸,大杨氏斟酌了这几宿,还是觉得,需趁早发落了这娘俩儿要紧。

见她进来便挥挥手,丫头婆子都退了出去,等到跟前没人了,大杨氏才道:

“我今儿叫你来,也不为了旁的事,就是有些个缘由要问明白”

映雪娘听声气儿,还算和缓,遂松了口气笑道:

“姐姐可真是,什么大事用的着这样,哪儿犯得着?”

“犯不着?”

大杨氏哼了一声:

“当着明人,我也不说暗话,那周四儿可是你的人?”

映雪娘心里咯噔一下,这周四儿原是周家绸缎铺子里的小伙计,映雪娘刚嫁去周家那一年,便认识了,后来映雪娘守寡,带着映雪回京依附了姐姐过活便断了音讯。

前些年,他不知怎的摸着消息找了来,当时大杨氏可怜自己妹子,没个生银子的产业营生,便把手边的两个闲置铺子给了她,想着她孤儿寡母,也能积攒些银钱,总靠着苏府,也不是个长久之计。

她这个当姐姐的在时,没人说什么,等她一蹬腿走了,王氏掌了家,那还会顾念她这个没根儿没叶儿的姨太太,便是她那个亲闺女,也不见得能指望上。

原是好意,哪知正好就便宜了周四儿,这周四儿虽说出身低,可生了个周正的模样儿,抹了蜜的嘴,加上映雪娘早早守寡,年纪也不算很大,便不清不楚起来,把西市那边一处铺子jiāo给他打理,映雪娘时常来往进出,也算有了个避人耳目的地儿。

宛若这件事,原是映雪娘和周四儿唠叨了两句,周四儿便出了这么个主意,两人谁都没料到,最后竟然牵连上宫里的皇子,这可是杀头灭族的大罪。

周四儿多机灵,当时从山村出来,知道惹了大祸,根本就没回城,直接顺着官道往南边一路逃了下去,可惜命实在不济,半道遇上劫道的qiáng盗,抢了他的银子细软不说,一刀把他的命结果了,顺手扔到山沟里喂了láng,真算恶有恶报。

qiáng盗一打开包裹就乐了,这一票gān的值,除了银子,还有不少女人的首饰钗环,金光灿灿的,看着就值钱。

qiáng盗贪财,拿着那些首饰转回头进了京,找到个卖首饰的大铺面,想卖个好价钱,可巧这铺面正巧也是苏家的产业,这真是转了一圈又回了原处,还亏了那铺面的掌柜jīng明,没直接报官,先稳住qiáng盗,私下里偷偷遣了个小伙计回苏府报信。

正赶上苏彻澈刚跟母亲说完了映雪母女的事儿,大杨氏里外上下一琢磨,不禁冒了一身冷汗。这要是周四儿被刑部逮回来,大理寺卿可是宛若的亲舅舅,上面主审的又是睿亲王,苏家说不准就毁在了这一场。现如今大杨氏想起这件事,都觉脖颈子后头突突的冒凉风。

映雪娘一听周四儿,心里也恨的不行,那真是个喂不熟的白眼láng,自打正月十五,就跟打了狗的ròu包子一样,连个影子都没见着,这时候听姐姐提起来,还想着替他遮挡,吱吱呜呜编了个谎:

“是我铺子里的掌柜,前些日子说老家的娘病了,回乡探亲去了”

“回乡探亲?”

大杨氏冷哼了一声:

“你这个当主子的倒真大方,一个铺子里的奴才回乡探亲,倒赏了主子的头面首饰。”

说着把炕头的包裹直接扔在地上:

“你自己瞧瞧,这可是你的东西?”

映雪娘一愣忙过去扒拉开包裹瞧了瞧,犹念着热乎的jianqíng,仰着脸道:

“现如今,他的人呢?”

大杨氏一口血差点喷出来,呸!一口唾沫吐在她脸上,,抬手指着她,手气的都打颤儿:

“多大的岁数了,还这样不尊重,你便是làng的难受,回你自己屋里làng去,没得làng到外头的奴才头上,你这个毛病自来是改不了了,什么样儿的男人都往你屋里头拉,你便丢得起这个脸,我苏家可是gāngān净净的宅门,没得让你泼这样的脏水……”

说着,喘了两口气:

“我看顾了你这些年,也仁至义尽了,还有你自己生的好闺女,澈儿已和我原原本本说了,总是念在你是我亲妹子的份上,我也不能真把你们怎样了,但苏府你们不能呆了,南郊那边有个庄子,你和映雪明儿去庄子上吧!”

映雪娘一呆,继而哭天抹泪的gān嚎了起来:

“我可是你亲妹子啊!你便是不念着这个,映雪可是你儿媳妇儿,还给苏家生了承安和宛如,澈儿是男人,喜新厌旧忘了旧qíng,姐姐难道也这样狠绝……”

“狠绝?”

大杨氏站起来,走到她身边,咬着牙道:

“我就是恨我自己心太软了,你和澈儿说的什么你自己忘了吗,这事儿翻出来,我苏家也别想脱开身去,你自己做的nüè,却要连累我苏家满门,我自认没有丝毫对不住你的地方,你呢?别说我没提前知会你,到了庄子上,最好闭紧了你的嘴儿,阖严实你的腿儿,收好你那làngdàngxing子,给我老实呆着,若再有个什么风声露出来,别怪我这个当姐姐的无qí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