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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17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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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衍也发现了其中关窍,双足一点,踏在了那石台之上,将宝剑cha了回去。

机关立刻就停了。

许风松了口气,说:“看来这剑是取不走了。”

周衍环顾四周,轻哼一声,说:“这可未必。”

他对许风道:“许兄弟,你再退后些。”

许风本就离得远,依言退回到了石阶上。

周衍闭一闭眼睛,重新握住那柄剑,再次拔了出来。同上回一样,又有箭矢朝他she来。周衍没有闪避,反而使出上乘的轻功来,迎着箭矢飞掠过去,唰唰唰数剑,仗着宝剑之利,直接将那机关破了。

许风只见得衣袂翻飞、剑影重重,待周衍轻飘飘落回地面时,几处机关都已破了。他由衷赞了一声:“周兄果然好功夫。”

周衍扯动嘴角,木然的脸孔上露出一丝笑,将那柄剑掷给了他,说:“许兄弟,接着。”

许风用左手接了那柄剑,只觉一丝寒气从剑身上透出来。他正想把眼细看,却听周衍道:“你身边没有防身的兵刃,这柄剑且先用着罢。”

许风吃了一惊,说:“这是周兄冒险取来的,我岂可夺人所好?”

“我平日并不使剑,拿着也没什么用。”周衍双手负在身后,满不在乎道,“许兄弟若不喜欢,扔了也就是了。”

哪有人将这等宝剑扔着玩的?

许风本想推拒的,但犹豫一番后,还是收了下来。他心中想,此剑乃是极乐宫之物,等他将来练好了武功,杀回极乐宫去,亲手将这剑刺进那宫主的胸膛里,却不知是何等快意?

第六章

周衍可不知许风心中所想,瞧着那柄剑道:“可惜这剑没有剑鞘,许兄弟左手使剑,恐怕不太方便。等到了外面,当给你寻一把相配的剑鞘来。”

许风再三谢过了,说:“既然有此宝剑在手,咱们也不必另寻出路了,折返回去劈开dòng口的乱石,自可逃出dòng去。”

周衍想到宝剑之利,要对付几块乱石确实不难,不过还是迟疑了一下,道:“我瞧此地似另有蹊跷,许兄弟不想再四处瞧瞧么?”

许风道:“不过是些荒yín之物,不瞧也罢。”

他既这样说了,周衍自然不会勉qiáng,俩人又沿着石阶走回去。他们自清晨触动了山dòng的机关,到沿着密道走至此处,已过去数个时辰了,一整日没吃没喝,纵使身怀武功,也有些支持不住。

尤其许风又是中了chūn药,又是被丢进水里,早就累得不行了。但他不肯睡在那张雕了chūn宫图的chuáng上,最后折衷下来,两人就在石墙边歇了一宿。

许风背抵在墙上,一闭上眼睛就睡着了。

一夜无梦。

他醒来的时候,四周仍是暗沉沉的,也不知过了多久。先前生的火堆还在烧着,周衍坐在一旁,怀里抱了块木头,正拿匕首细细削着。

许风睡得有些迷糊,问他:“周兄一夜没睡?”

周衍抬头道:“已经睡过了,只是比你醒得早些。”

说完又低下头去,继续削那块木头。

许风这时才看清楚了,见那木头像是从石室的木架上砍下来的,已被他削成了剑鞘的形状。许风心中一动,问:“周兄怎么做起这个来?”

周衍没有答他,只是说:“再等一等,很快就好了。”

他握着匕首的手很稳,手腕上下翻飞,果然只一阵儿,就将那剑鞘削好了。他把东西递给许风,道:“密道里暗得很,你且先用着这个,免得走路时割伤了手。”

许风接过剑鞘时,见他手指上有几处新添的伤痕。他谈吐不俗,想来是出身富贵之人,当然做不惯木匠的活。

许风将那柄剑收进剑鞘里,竟是正正合适,他刚要道谢,周衍已先摆了摆手,道:“一会儿到了外头,许兄弟多烤只山jī给我,就算是谢过我了。”

许风一天一夜没吃过东西了,这时听周衍提起来,不免也觉得腹中饥饿。他们糙糙收拾一下东西,便起身接着往回走。密道里的几处机关都已被周衍破了,因此回去时倒是走得更快些,一路上也没再出什么状况。

那处山dòng依然被乱石堵着,暗得不见天日。周衍取了宝剑在手,将一丝内力贯于剑尖,而后挥出剑去。

这一剑举重若轻,许风只在边上站着,已觉得剑气慑人了。

剑尖一碰着那些石块,石头就像豆腐似的,纷纷碎裂来开。只是一剑,就在乱石中破开了一个缺口。接下来的事就容易得多了。许风也上前帮忙,俩人很快就搬开了乱石,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出了山dòng。

这一日雨过天晴,阳光格外明艳。

他俩在山dòng里时倒没发觉,这会儿在太阳底一照,才发现彼此都是灰头土脸的,模样十分láng狈。

俩人不禁相视而笑。

许风许久没有开怀笑过了,周衍则只是牵动嘴角,露出一个有点僵硬的笑容。许风与他相处了几日,倒是觉得亲近不少,忍不住说:“周兄平日定是笑得很少。”

周衍没说话,只是那么望着他,眼底的笑意似乎加深了几分。

许风又一次想,这人的眼睛倒是生得好看。

他休息得够了,才去溪水中清洗一番,而周衍顾不上梳洗,先去猎了两只山jī回来。许风照旧用火烤了,滋滋的散发出诱人香气。为表谢意,他把两对jī腿都留给了周衍,周衍也不客气,全都吃了个gān净,吃完后再夸奖许风一番,道:“许兄弟的手艺真是一绝,若能天天吃到你做的饭……”

他说到一半,不知想着什么,忽地又顿住了。

许风不觉有异,微微笑道:“周兄是要雇我做厨子么?可惜天下无不散的筵席,等过了今日,咱们就该分开了。”

周衍忙道:“许兄弟要去哪里?说不得我俩又是同路呢?”

许风听了这话,一时间心绪起伏。

他在极乐宫中三年,时时刻刻想着如何逃出去,并不敢同别人jiāo心。便是对着服侍自己的锦书时,也少有真心话。不料逃出来之后,在深山密林里遇上的这个怪人,竟与自己如此投缘。

他几乎就想跟周衍结伴同行了,但转念一想,自己是从极乐宫里逃出来的,也不知那宫主有没有派人追来,却不可拖累了无辜之人。

许风想到这里,慢慢收回了脸上那一点笑,说:“我与周兄并非一路人。无论我去哪里,总不会跟周兄同路的。”

周衍怔了怔,喃喃道:“是么?”

语气中不无失落之意。

许风佯作不知,吃过山jī之后,就回山dòng里休息了。养足了jīng神,明日才好上路。

他这一晚却睡得不怎么安稳,醒来时天色还是灰蒙蒙的,周衍坐在dòng外风口的位置,倒是睡得正熟。

许风摸了摸他亲手削的那柄剑鞘,想着他爱吃自己做的东西,便爬上树掏了几枚鸟蛋,仍是埋在土里闷熟了,再取出来塞进包袱里,好给他带着路上吃。

周衍醒来之后,见许风早已打点好了一切,着实有些失望。他似乎还有挽留的意思,许风却没给他说话的机会,抱拳道:“这几日多谢周兄处处相护,在下无以为报,只愿周兄早日寻到令弟,兄弟团聚、得偿所愿。”

周衍双目望着他,苦笑道:“但愿如此。”

又道:“许兄弟你孤身上路,多加小心才是。”

许风点点头说:“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周兄,咱们就此别过了。”

周衍再也无话可说,只能gān巴巴道:“嗯,后会有期。”

许风身无长物,只拄着那柄宝剑,一个人迤逦而行。他沿着溪水往下游走,走了片刻后,忽然回了一下头。只见周衍仍旧站在原处,远远的凝成了一个灰点,看不清楚面目。

许风用力地吸了一口气,继续往前走去,管着自己没再回头。

他这么风餐露宿了几日,终于从山谷里走了出来。起先所见的尽是荒凉景色,后来渐渐有了人烟,有时还能见着数十户人家的小村落。

许风怕泄露了行踪,白天专拣崎岖的小路走,晚上也都宿在荒郊野岭。如此提心吊胆了一个多月,始终没见极乐宫派人追来。或是那宫主当他跳下悬崖摔死了,或是犯不着为他这么一个男宠兴师动众,总之许风悬着的心算是落下来一些。

他估摸着已经离了极乐宫的势力范围,路上再看见城镇时,也敢进去转转,出卖气力赚些银钱。

其实这三年里,他最挂念的人就是师父了。只是那宫主老谋深算,说不得派了人在他师门守着,为免牵连无辜,许风只好忍着没有回去。他路过一处镇子时,见镇边的山脚下有间猎人打猎用的屋子,像是荒废了许久,他便出几个钱租了下来,一个人住在那简陋的木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