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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珠光宝气晃得人眼都花了,楚惜叹道:“极乐宫的藏宝之地,原来竟是真的。”

贺汀州说:“这不过是第一间石室。”

说完也不去看那些huáng白之物,只继续往前走去。在场的人中并无一个贪财之辈,便也都跟着走了过去。

石室的尽头处却分出了三道石门,分别画着进来时所见的三面神像,仍旧是当中鬼怪,两边各是一个美人。

林啸问:“该走哪一道门?”

贺汀州将三道石门都看过一遍,说:“我也是头一回来此,看来只能听天由命,随意选一扇门了。”

林啸沉吟不语。

贺汀州就说:“还是林庄主来选吧。”

“也罢,那就走中间这道门。”

贺汀州咬破手指,将血涂在画中那鬼怪的眼珠上,过不多久,这扇门便也开了。

众人鱼贯而入。

这条暗道要狭窄得多,仅容一人通行,贺汀州自然走在最前面,后头紧跟着许风和楚惜等人,林氏父子则落在了最后面。

走了一段路后,贺汀州忽然问:“楚惜,若我记得没错,二十年前叛出极乐宫的那个堂主……应当跟你一样姓楚。”

许风吃了一惊,过了许久,才听见楚惜的声音响起来:“不错,她的确是我嫡亲的姑母。”

黑暗中看不清楚惜脸上的表qíng,只听他一句一句道:“当年姑母逃离极乐宫之后,前任宫主雷霆震怒,连我爹娘也受了牵连。所以后来宫主见到我时,我已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了。”

贺汀州似乎并不觉得惊讶,点头道:“原来如此,难怪你会跟林庄主扯上关系了。你也练了那门邪功么?”

“怎么?宫主是想试我的武功?可惜此处暗道太窄,恐怕施展不开。”

贺汀州便道:“看来是练了。”

楚惜也不否认,半真半假道:“宫主左拥右抱,享尽齐人之福,我若没有一些本事,如何能留在你身边?”

正说着话,一直被楚惜挟持的沈意脚步一顿,“哎呦”叫了一声。

楚惜踢他一脚,骂道:“你嚷嚷什么?”

沈意委屈道:“我踩到一块石头……”

话音未落,已听得头顶上传来隆隆巨响。众人抬头一看,只见一道石门正徐徐落下。

楚惜恰好站在那石门之下,忙扯着沈意避了开去。不料这道石门刚落到一半,隔着几步之远的地方,又有一道石门落了下来。

楚惜这才明白过来,叫道:“不好,是这小子触动了机关!”

暗道里顿时乱成一团。

头顶上不断有石门落下,且一道连着一道,速度越来越快,许风被推搡着踉跄了几步,见贺汀州伸过一只手来,在他胳膊上一扯,紧接着又收回手去,低声道:“快走!”

许风没有应声,只管跟着他往前冲,一路上连回一回头的功夫也没有。

好在众人皆是习武之人,虽有人中了毒使不上内劲,但脚程都不算慢,总算没有xing命之虞。只是一开始许风还能听见慕容飞的叫骂声,到后来就只剩下石门落下时轰鸣声了。

也不知跑了多久,原本狭窄的暗道渐渐变得开阔起来,接着就见眼前一亮,却是又进了一间石室。

随着“嘭”的一声巨响,最后一道石门落下,四周终于又恢复了安静。石室里点了长明灯,许风借着那光芒一看,才发现进了石室的只有他、贺汀州、沈意和楚惜四人。

楚惜的剑倒一直架在沈意脖子上。他靠墙而立,环顾一下四周,问:“其他人呢?”

“应当是被石门拦住了。”

楚惜转了转手中剑柄,说:“宫主真是好手段。”

贺汀州面上滴水不漏,笑答:“选这条暗道的人是林庄主,误触机关的人是沈意,同我有什么关系?”

楚惜轻哼一声,问:“现在石门关上了,我们怎么出去?”

“想必有其他的路可走。”

贺汀州拿火把一照,众人才看清周围的qíng况,石室里空无一物,除了进来的那道石门外别无出口,只四面墙壁上绘着壁画,与湖底地宫的石室颇为相似。

许风走近了细看,见墙上画的也是祭祀的场景,不过祭的是那尊一体三面的神像。他正想去看下一幅画,却忽觉背后一凉,一只冰凉的手掌抵住了他的后心。

“别乱动。”楚惜冷冷道,“我掌力一吐,便可取你xing命了。”

许风僵着没动。

贺汀州离得不过几步之遥,这边变故一生,他便转回头来,瞧了一眼被楚惜制住的许风,问:“楚堂主,你这是何意?”

“你们三个对付我一个,我可太吃亏啦。”楚惜一手持剑抵着沈意的颈子,另一手则抓着许风的后背,道,“这两人之中只有一个能够活命,宫主向来多qíng,不知你会选哪一个呢?”

沈意眼泪汪汪,一个劲地叫:“宫主……”

许风却是一言不发,连看也不向贺汀州看上一眼。

火光闪烁不定。

贺汀州索xing将火把扔了,双手在身后轻轻一握,笑道:“楚堂主何必多此一举?这两个人,一个是我的爱宠,另一个不过是萍水相逢的陌路人,你以为我会选谁?”

“宫主是要选他么?”楚惜的剑往上一勒,便在沈意颈子上印出了一道血痕,“你不再考虑一下?”

“毋须考虑。”贺汀州一心一意地望着沈意,朝他伸出手道,“沈意,过来。”

楚惜面色一变,手中的剑反而勒得更紧,这时却听“嗤”的一声,石室里那盏长明灯忽然灭了。

楚惜愕然叫了声:“你……!”

随后就变成了打斗声。

黑暗中许风不知被谁推了一把,猛地往前扑去,正撞进一个人怀里。那人的手颤了颤,伸过来揽住了许风的腰。他虽然没有出声,但只听那微微急促的呼吸声,许风也知道他是谁了。

贺汀州揽着许风退了几步,手指摸上一旁的石壁,也不知他碰了哪处机关,两人脚下的地面突然动了。许风脚下一空,同贺汀州一道跌落下去。

下坠之时,许风心头突突直跳,只觉扣在腰上的那只手一直紧紧地搂着他。

只过了片刻功夫,他俩就双双落进了一处水潭里。

许风毫无防备,一下呛了好几口水,好在那潭水不深,挣扎几下也就浮出水面了。贺汀州摸索着寻到水潭边缘,手掌一撑就翻了上去,又回过身来拉了许风一把。

两人的衣衫都被水打湿了,所幸许风怀里的火折子还能用,他将火点燃了一照,见这是一处天然的溶dòng,四周怪石嶙峋,不断有冰凉的水珠滴落下来。不远处倒是有一条小路,曲曲折折的不知通往何处。

贺汀州也瞧见了那条小路,指着那处道:“沿着这条路一直朝前走,遇到岔路往左拐,约摸一炷香功夫,就能到我们当初寻到那柄宝剑的地方了。接下来该怎么出去——应当不用我教你了吧?”

当日他们跌落山崖后,曾误入极乐宫的藏宝dòng,不过取到宝剑后就原路折返了,许风就是在那时遇到的周大哥,当然对这条路印象深刻。

他手中的火折子慢慢下移,微弱的火光落在贺汀州脸上,却见那人的脸色白得吓人。

许风知他是比拼内力时受了伤,忍不住问:“你、你还好吧?”

贺汀州靠在石壁上,闭着眼睛调息片刻,道:“有劳许少侠挂心了,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

过了一会儿,又道:“楚惜不知会不会追上来,你还是快走吧。”

许风站着没动,问:“那你呢?”

“此处的事还未了结,我身为极乐宫的宫主,自然不能一走了之。”

“林庄主的武功深不可测,林昱和楚惜亦非等闲之辈,你一个人怎么对付他们?”

贺汀州终于睁开眼睛,扫了许风一眼,道:“这是我极乐宫的事,与旁人无关。”

“不错,极乐宫的事当然与我无关。不过我是跟慕容公子一起来的,我如今是走是留,也不用阁下cao心。”

贺汀州便不再看他,漠然道:“那也随你。”

许风虽然赌气说了这番话,但自己也不知道留下来能顶什么用。多少江湖豪杰都折在了林庄主手上,难道他一个无名小卒就能扭转乾坤?只是要他独自逃命,那是万不可能的。

他想了想,gān脆将火折子熄了,瞧不见贺汀州的脸,也就没这么心浮气躁。他沉下心来,试着运转体内的真气,结果那千日醉的毒果然厉害,只是一用内劲,就觉胸口传来一阵剧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