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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4月6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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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悠然长叹。“你叫我走,而你说不想伤害我?你甚至不知道,怎样是伤害我,怎样是爱护我!好吧!”她转身欲去。“我走了,”她的声音轻柔如梦。“只是,今晚叫我走了,以后,我也不会再来了。”他一伸手,紧紧的握住了她的胳膊。

“灵珊!”他冲口而出,热烈的低喊:“我还有资格再爱一次吗?”她迅速的掉转头来,双颊如火。眼睛里是烧灼般的热情,大胆的,执拗的,毫无顾忌的射向他。这眼光像一把火,烧毁了他所有的武装,烧化了他所有的顾忌。他把她拉向了怀里,俯下头去。他的嘴唇紧贴在她的眼皮上,吻住了那道火焰。她不动,然后,他的唇滑了下来,沿着那光滑的面颊,一直落在她那柔软的唇上。

时间有片刻的停驻。他们紧紧的贴着,他听到她的心跳,听到自己的心跳,听到她的呼吸,听到自己的呼吸。好久好久,他慢慢的抬起头来,把她的头紧压在自己胸前,把她那纤小的身子,拥在自己宽阔的胸怀里。他抬眼看着窗外,一弯新月,正高高的悬挂着,远处,有不知名的鸟儿,在低声的鸣唱,他轻声说:“像你的歌。”

“什么?”她的声音,从他胸怀中压抑的、模糊不清的透了出来。“像你的歌。”他再说。

“什么歌?”

“月朦胧,鸟朦胧。”他喃喃的念。扶起了她的头,他用双手捧住她的脸,灯光映照在她的眸子里。“山朦胧,树朦胧。”他再念,长长的吸了口气:“灯朦胧,人朦胧。”他的声音低如耳语,他的嘴唇重新捉住了她的,紧紧的,紧紧的,他吮着那唇,像阳光在吸取着花瓣上的朝露。“别离开我!”他说,他的唇滑向了她的耳边,压在她的长发上,他的声音像个无助的孩子。“我只有个像蛋壳一样的外表,一敲就碎。灵珊,别离开我!”她抬起头来,伸手抚摩他那粗糙的下巴,他的眼睛湿漉漉的,里面闪烁着狼狈的热情。

“你在怕什么?”她问。

“怕——”他顿了顿。“破碎的口袋,装不住完美的珍珠。”

“我会穿针引线,缝好你的口袋。”她说,用手环住了他的腰,把头倚在他的胸前。可是,她觉得,他竟轻轻的颤栗了一下,好像有冷风吹了他似的。

§第七章

“灵珊,你不要发昏!”灵珍坐在床沿上,呆呆的、吃惊的瞪着灵珊,压低了声音说:“如果你是在逢场作戏,我也不管你,反正,多交一个男朋友,也没坏处,但是,如果你是在认真,我反对,坚决反对!”

灵珊坐在书桌前的转椅里,她下意识的转着那椅子,手里拿了把指甲刀,早就把十个手指都剪得光冲冲的了。

“灵珍,”她说:“我把这事告诉你,只因为我们姐妹间从没有秘密,而且,我以为,你和我一样年轻,最起码,不会像长一辈的思想那么保守,那么顽固——”

“这不是保守与顽固的问题!”灵珍打断了她,诚挚的,恳切的说:“我们的父母,也决不不是保守和顽固的那种人,爸爸妈妈都够开明了,他们从没有干涉过我们交朋友,你记得我高中毕业那年,和阿江他们鬼混在一起,妈尽管着急,也不阻止,事情过去之后,妈才说,希望我们自己有是非好坏之分,而不愿把我们像囚犯一样拘禁起来。”

“妈受过囚犯的滋味。”灵珊说,沉吟的看着灵珍。“你和阿江的故事,不能和我的事相提并论,是不是?阿江是个小太保,韦——”

“韦鹏飞也不见得是个君子!”灵珍冲口而出。

“姐姐,”灵珊蹙起眉头。“你怎么这样说?”

“算我说得太激烈了。”灵珍说,沉吟的。“灵珊,你想一想看吧,你对他到底了解多少?认识多少?”

“很多了。”

“很多?全是表面的,对不对?他有很好的学识,很好的工作,派头很大,经济环境很好,这是你了解的。背后呢?他的人品如何?他的父母是谁?他的太太死于什么病?你不觉得,这个人根本有些神秘吗?我问你,他太太死了多久了?”

“我不知道。”

“不知道?你怎么可以不知道?”

“提他的太太,对他是件很残忍的事,我想,至今,他无法对他太太忘情。”

“哈!”灵珍更激动了。“提他太太,对他是件很残忍的事,不提他太太,对你就不残忍了吗?灵珊,你别傻,世界上没有一个女人,能去和死人争宠!”

灵珊打了个冷战。“妈妈常说,人都有一种贱性,”灵珍紧紧的注视着灵珊。“失去的东西,往往是最好的,得不到的东西,更是珍贵的。灵珊,”她用手指绕着灵珊的长发。“你要想想清楚,我不反对你和他交朋友,可是,别让他占了你的便宜,我有个直觉,他是很危险的!”

“他决不是要占女孩子便宜的那种人,”灵珊不自禁的代韦鹏飞辩护,她的眼光迷蒙的看着桌上的台灯。“事实上,他一直在逃避我——”

“以退为进,这人手段高强!”灵珍又打断她。

“你怎么了?姐?”灵珊恼怒的说:“你总是从坏的地方去想,你不觉得你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吗?”

“他不是君子!”

“何以见得?”

“如果他对太太痴情,他不该来挑逗你——”

“他并没有挑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