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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暗流 ...


寿宴进行到一半后,华夕菀吃得已经差不多,趁机打量了一下皇室众人,就发现这些人不管是男是女,容貌都反很不错,那些亲王伯爵之类娶的嫡妻即便不是绝世美人,也是端庄大气挑不出半点弊病。
就像是坐在那里,就让人感觉到一副属于贵族特有的气势。这就像前世她演戏时,演不同阶层的人要有不同的言谈举止,就连内在的气质也要跟着环境的变化而变化。这些东西归结在一块就叫演技,叫气场。

当朝历经几代,就算初代的皇帝相貌一般,但是经过几代美貌的妃嫔基友改良,相貌水平高出平均值也正常。
“显郡王妃第一次参见宫里的家宴,可否有什么不习惯的地方?”皇后坐在凤座上,见华夕菀停下筷子,便笑问道,“在场诸人都是我们一家人,有什么不习惯的地方你尽管说,大家都会体谅你的。”

皇后这话说得有些微妙,华夕菀见有些皇室脸色不对,便起身一福道:“多谢皇后娘娘关心,宴席很好,侄媳没有不习惯的。”皇帝的万寿宴,她一个郡王妃如果要是这也不舒服,那也不习惯,那可真是叫作死。

闻言皇后欣慰的点了点头,“你习惯就好,本宫见你喜欢用仙女散花那道菜,所以让宫侍去给你再上了一道,喜欢吃就多尝尝。”
“侄媳谢过皇后娘娘,”华夕菀感觉到四周有些女眷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她笑容中带着些受宠若惊,又有点受皇后娘娘重视的无措。

部分聪明的女眷见状收回视线,这位显郡王妃还是太年轻了些,真把皇后现在的行为当成好意了,这般单纯的xing子,若显郡王不好好护着,还真不适合皇家这个地方。
皇后视线扫过座下众人,又温言对华夕菀说了几句后,才让她坐下,心里却是对华夕菀低看了两分,相貌出生虽不错,只是心计不足,若是其他女眷,肯定知道怎么回答不得罪她,又不会引来别人嫉恨,华夕菀竟然就这么gān巴巴的受了这份特别,义安候府真是养了一个好女儿。

皇帝似乎没有发现皇后的算计般,反而勉励了晏晋丘几句,让在场众人看出他对晏晋丘的重视后,才心满意足的去听其他人对他的奉承。

听闻皇帝刚登基那几年是个很有魄力与野心的帝王,可现如今在华夕菀眼里看来,不过是一个有些衰老,戒备心重,喜欢听好话,重奢华的平庸皇帝而已。
无上的权势容易让人迷失方向,启隆帝早就失去了当年夺得帝位时的魄力与手腕,更像是一个抱着金子的老头,谁经过他身边,在他眼里就是要偷金子的人。
高高在上过久,本xing又不坚定的人,就容易犯上自大的毛病,总认为自己是最终的胜利者,看待其他人时,会带着连他自己都不易察觉的自满。

启隆帝若是不那么自满,多花些心思查一查义安候府的事qíng,也许就不会把她跟显郡王凑在一堆。皇后刚才看自己的眼神也同样如此,大概在太多人想象中,漂亮的女人大多无脑,所以皇后潜意识中,便看低了她一眼。
她从来不担心别人小看她,就怕有人高看她。

“郡王爷?”侯氏发现晏伯益刚才朝华夕菀看了两眼,面上笑意不变,给他倒了一杯酒,递到他嘴边,“听说这个酒每桌只有这么一小壶,你是好酒之人,不要错过了。要知道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啦。”

拿过酒杯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晏伯益语气淡漠道:“好酒虽难得,但也不是遍寻不得,不过是尝个新鲜而已。”
“郡王爷说得有理,”侯氏把空酒杯接过,再也没给他倒这种酒。
“我看哀家这几个孙媳妇都好,模样标志xingqíng又好,”太后在这个时候开口,她说了这话后,就望向皇帝,“皇上,你说是不是?”

“母后所言极是,”皇帝放下酒杯,应和着太后的话。
“嗯,”太后满意的点头,然后把几个孙辈的媳妇都夸了一遍,倒是提起太子妃时,只说一句“端庄稳重”,别的就再没有了。

太子与太子妃成婚近一年了,但一直没有喜信,为此皇后还坐不住的给太子安排了两个太子良娣,可惜这三个有名分的女人肚子都没有什么音讯。至于其他被太子玩过的女人,更是没有半点喜信传出,让皇后与皇帝都有些着急。
太子无能昏聩,皇上膝下没有其他孩子,自然就盼着太子膝下多几个子嗣,谁知道太子耕耘得很努力,谁知道竟是光洒水不播种。

太子妃面色显得有些尴尬,别的女眷都是与夫君一同出现,偏偏她因为太子先走,只好独自赶过来,现在太后言谈中对她并没有多少满意之处,更是让她觉得面上难堪。
看了眼身边无知无觉大的太子,她苦笑着低下头,成了太子妃又如何,嫁给这样一个男人,这辈子还有什么盼头?

三代中最尊贵的三个女人之间不那么融洽的关系,在场大多数女眷虽然观察不出来,但是一些人jīng还是看出了有些地方不对劲。比如说太后今年格外不给皇后面子,时时以皇后马首是瞻的晴和公主因病没有出现,整个公主府唯一出现在宴席上的只有与端和公主走得很近的敏惠郡主。

华夕菀虽然对皇室有些事qíng不那么了解,但她觉得皇室真是乱得像一锅粥。有句话说得好,那就是天底下最不规矩的地方不是田间乡头,而是皇室。
“吃好了吗?”晏晋丘见华夕菀一直沉默不言,低声道,“等宴席散了我们回府再用些东西。”
华夕菀笑道:“我已经饱了,你这是把我当猪养吗?”
“猪可没这么好的待遇,”晏晋丘玩笑道,“世界上也找不到这么好看的猪。”

“没准在猪的眼中,我们这些身上没有长毛,用两条腿走路的人,才是丑八怪,”华夕菀用手绢掩着嘴角打了一个哈欠,懒洋洋的道:“很多毛多的动物,都比较讨人喜欢。”
“比如说老鼠?”
华夕菀:“……”

“我以为正常人都会想到猫狗,”华夕菀用手托着下巴外头看着晏晋丘,“至少猫狗尾巴上有很多毛,老鼠尾巴上能有多少毛?”
两人的jiāo谈渐渐偏离正题,晏晋丘见华夕菀提到猫狗,“不如让人给你寻一只温顺听话的小猫?”

“罢了,猫狗这种生物,饲养是要付出感qíng的,我担心自己做不到从一而终或者无法接受它们先离开,不如不养,”华夕菀直言拒绝,“没有希望就没有失望,给了对方两分感qíng又冷漠的收回来,才是最无qíng的做法。”

晏晋丘听完后,看了她两眼,没有再提猫狗的事qíng。就在这时,一位身穿水色长裙的皇室女眷突然问道“显郡王妃可曾听过外面有关你的传言?”
此言一出,殿内顿时安静了不少。

作者有话要说:困=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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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太子妃 ...


居然有人在宫宴场合下问出这种问题,这是让显郡王妃难堪还是让促成二人婚事的皇上难堪?不管外面传言是什么样子,皇上是“不知道”的,他赐婚是以长辈的身份为无父无母的显郡王考虑,若是皇室中人都知道外面的那些传言,岂不是明着指责皇上胡乱指婚?

华夕菀抬头看向说话之人,是个皮肤白皙微胖的华服妇人,鬓边的金钗闪耀着耀眼的光芒,把这个妇人衬托得贵气bī人。
“丽瑶夫人是说外面那些传郡王爷待妾很好的那些话?”说到这里,华夕菀面带羞涩,“郡王爷待妾确实极好。”

妇人的丈夫静平伯祖父乃是一位郡王,三代下来,也不过是勉qiáng保住了一个伯爵位,这还是因为其子颇受皇帝重用,皇帝才把他由三等伯提为一等伯,这一家子只能算得上是没落皇族,比起显郡王府的显赫,这位静平伯夫人鬓边的金钗就显得有些庸俗,就连那式样也是几年前的,若是放在一般世家,也是要把金钗融了做新花样,赏给有脸面丫鬟把玩的。

静平伯夫人没有料到华夕菀竟然应的是这个传言,她张了张嘴,本来想说不是这件事,可是见四周诸人脸色都有些怪异,就连与府上走得近那些人都频频向自己使眼色,她即便心里有不甘心,但也不好再继续问下去。

这个世界上,哪里都不缺少无脑的人,就算皇家也一样。华夕菀见静平伯夫人偃旗息鼓,也懒得在这种场合下跟她计较,反而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般,朝看着她的众人笑了笑,便低下了头。
这一笑让不少人倒吸了一口气,一些对女色颇为看重的男人甚至想,若是华夕菀是单独对着自己这么一笑,只怕不管让他们做什么,他们都愿意。

“喝杯消食茶养养胃,”晏晋丘撩起宽大的袖袍,伸手给华夕菀倒茶,也遮掩住了一大半朝这边看的视线。这番动作做得行云流水,茶水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jīng准的倒在杯子里,没有一滴水溅出。

华夕菀端起茶杯,尽管茶还冒着热气,可是杯子握在手中,却渗着一股淡淡的凉意,她轻啜一口后便放下茶杯,朝殿外看去:“时辰不早了。”现在已经是她睡眠时间。
晏晋丘恍然,知道华夕菀想的是什么,便在她耳边低声道:“很快就要结束了。”

华夕菀笑了笑,不着痕迹的让自己偏了偏头,让自己的耳朵离晏晋丘的嘴唇远了些。
晏晋丘看着华夕菀耳朵上挂着的镂空嵌珠耳环,笑着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果然不出晏晋丘所料,两柱香后,皇宫里最有身份的三人很快先后离开。既然正主都走了,他们这些陪客没坐一会儿,纷纷起身告辞。

就在华夕菀与晏晋丘即将上马车时,一个捧着檀木盒子的内侍匆匆走来跪在两人面前:“见过显郡王,显郡王妃,奴婢乃太子宫近侍杨能,太子妃对您一见如故,所以特命奴给显郡王妃您带来一件小玩意儿。”

整个宴席上,除了最开始她们之间相互见礼外,哪来的一见如故?
华夕菀看着跟前镶着珠玉的檀香木盒子,颔首笑道:“太子妃殿下实在太客气了,臣妇惶恐。”

杨能见华夕菀并没有因为太子妃另眼相待而露出特别惊喜的表qíng,就猜出这位显郡王妃就算不是极聪明的女人,也算得上稳重。他把盒子jiāo到华夕菀贴身婢女白夏手上,躬身行一礼:“太子妃吩咐奴办事前就已经说了,千金难得一知己,能与郡王妃您一见如故便是最大的幸事,这些小玩意儿不过是送与人把玩的死物,不值得一提。”

既然对方打定主意要把东西送过来,华夕菀也不坚持,与这个叫杨能的内侍客气几句后,才踩着脚凳上了马车。

马车离开宫门口,华夕菀看也不看檀木盒子里的东西,语带厌恶道:“回去就把东西给我锁起来,别在我跟前提起。”虽然杨能一句一个太子妃,但是她可以肯定送东西的人不是太子妃,而是另有其人。

当着晏晋丘的面给她送东西,这是瞧不起晏晋丘还是在恶心她?

华夕菀扶着手腕上的玉镯,让自己的心气儿顺了一点,低声恨恨道:“狗东西。”

晏晋丘把手搭在她的手背上,轻笑道:“可不就是个狗东西。”还是个断子绝孙的狗东西。

他掀起窗帘子朝外看了看,马车已经进入喧闹的京城主道,街旁熙熙攘攘的人群,给人一种天下繁荣的景象。
“外面好看吗?”

晏晋丘回头,就见华夕菀懒洋洋的靠着软垫,虽然问着外面,但是脸上没有半点好奇之意。

“喜怒哀乐,人生百态全都在,”晏晋丘放下帘子,突然开口道,“夕菀有没有想过认认真真看清这些人的思想?”

华夕菀仰躺在靠垫上,对于晏晋丘这个问题有些不以为然:“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晋丘对这首诗怎么看?”

晏晋丘眼神微变,随即笑着道:“夕菀这话是何意?”

华夕菀调整了一下姿势,继续懒洋洋道:“就是诗中的意思,我不过是这众多人中的一个,连自己都看不清,又何曾去想过看别人?”

“夕菀倒是简单直白,”晏晋丘盯着她的双眼,“那么夕菀有没有想过,站在最高处看风景格外不同?”
“是不同,山高风大嘛,”华夕菀打了一个哈欠,半眯着眼道,“如果你下次去观景的时候,给我准备好厚实的衣服,不让我冷着,不让我饿着,我陪你去看看也无妨。”

晏晋丘神qíng复杂的看着已经闭眼养神的华夕菀,半晌后笑了笑:“你是我这辈子最亲近的女人,我又怎么舍得让你受苦受累??”

华夕菀眼皮子动了动,但是却没有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