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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13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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敌人的先头部队这时竟然已经转过了二道门。

难道山涧中和半山腰的几道防线就这么容易被攻破了?山下那些守卫的伙计都已经遭了厄运?七拐八拐隐没在山林中的进寨唯一一条捷径,是否也已经被敌人识破?

息栈脑子里纷乱地想着,心中焦急万分,提着鸣凤剑伏在山梁上,却又帮不上任何的忙,只能看热闹,偏偏这等热闹看得让他如坐针毡,心急火燎!

伸头遥遥看向伏在不远处土坡上的大掌柜。

镇三关这时拿着两把盒子pào,专门点那些已经沿着山梁爬到最前沿的敌人。一枪摘掉一颗脑袋,绝不làng费子弹。

这时却听到山下敌军中一个貌似小队长的领头人物,伸手疯狂地招呼手下,往山上狂攻,嘴里嚷着什么。很快,四下里的敌军纷纷开始嚎叫:“活捉镇三关,赏一千块大洋!打死镇三关,赏八百块大洋!”

震天的嚣张喊声传到这山梁上,息栈一听那话,怒从心头起,简直想直接把手中的雏鸾刃扔出去,戳穿那喊话的龌龊喉咙!可是一想这雏鸾刃又不是链子刀,刃柄又没有拴一根小绳,丢出去可就收不回来了!

这时才深深懊悔,以前仗着手中的鸣凤剑,一丈距离之内无人能挡,无坚不摧,平日里就没有用心跟着大掌柜练枪法。到了这两军对垒的关键时刻,自己竟然成了一枚废物,连一般的伙计都不如!

扭头看向大掌柜,却见掌柜的面无表qíng,似乎丝毫没有听到山下的喊话,这时只从身边一个伙计手里,抄手夺过了一杆长枪,架在身前。额头微微下沉,下巴贴上润泽的木质枪托,两眼眯起,目光沉静,眸色如同天边流淌而过的两道琥珀霞光。

“砰!”

枪口火星一爆,山下八百米开外的那名小队长,嘴巴仍然咧开嚎叫的弧度,脑瓢子却猛地向后抽动,像是突然被人拽住了头发,扯住了头颅。

枪子儿she穿人体,都是入口细致,骇人的伤处在背后。

那人的后脑勺瞬间爆成了一团血雾,人ròu臊子飞舞,比海碗还大一圈儿的头颅,顷刻间就只剩下一张僵硬如面具的脸。脑门穿了一枚血孔,两只眼球在毙命的一刹那,还在拼命地往自己脑顶聚焦,仿佛是要看清楚将自己送上huáng泉路的那一颗枪子儿,是怎么打穿了自己的头颅!

在周围惊恐的目光中,一挂无头的身子软绵绵地倒在了人堆里!

第三十三回.辟险径乱军搏命

镇三关一枪利索地爆掉了喊话小队长的头颅。

敌军的喽罗们个个大眼瞪小眼,惊得犹豫不前,似乎被眼前悍匪的枪法吓住,端枪的手颤抖着,更想扔掉枪杆,先护住各自的脑瓢。

这时像是又听到身后传来的某种喊话和口令,被迫哆哆嗦嗦地重新提起手中的枪,一坨一坨,一队一队,继续向山梁的方向进发。

这些人穿着huáng不啦叽的一身皮,远远望去,漫山遍野,如同一滩一摊jī屎遍布在山腰上,将一座原本开阔苍郁的野马青山,染得像是泼洒了jī屎的一件破布衣裳!

息栈看得揪心和难受,在这野马山上住了数月,已经将这地方当成是自己的家园,无法忍受被外人如此糟践。正合计如何是好,这时只听得山脚一声bào烈的轰鸣,一团黑烟腾起。

身边的伙计大吼:“卧倒!快卧倒!”

息栈条件反she一般迅速将头埋进土坷,身下的山坡突然一阵地动山摇,大地震颤跳跃,撞击着他的面门。漫天扬起土雾,土星儿填进了嘴巴和鼻孔,简直喘不过气来!

这时才听得那伙计狂咳嗽了一阵,骂道:“他奶奶的,这帮狗娘养的,把个小pào给搬来了,欺负俺们手里没pào啊!”

息栈在被轰得乱七八糟的一群人中,焦急搜索大掌柜的身影。一坨一坨被土雾掩埋的人丛中,探出一张遍是huáng土和斑斑血迹的脸,深刻的眼眶中,两道炙热的目光瞬间罩住了息栈探寻的眼眸。

未等到少年开口,镇三关大怒:“你怎么还在这儿蹲着?回去,到后山待着去!”

息栈用袖口使劲抹了抹土沫,急切地喊:“你怎样了?你伤着了么?”

说着起身猫腰向男人蹿过去,还没跑出两步,脚下的山坡突然疯狂抖动起来,脚腕一个趔趄,没站稳,跌趴在土坑里。

隆隆的一阵山崩巨响,寨门口左手边儿的那座碉堡,被小钢pào轰掉了盖子!

顷刻间碉楼坍塌掉小半边,砖瓦和石块崩裂飞袭,半空中遥遥传来几声惨叫,被炸飞的几截身子,与破碎的石块一起跌落……

息栈被眼前的景象惊得面庞失色:这是什么神兵天将,比他手中的鸣凤剑厉害十倍百倍,可以将砖石砌成的碉楼瞬间削短了一截?

正恍惚间,人丛中传来男人一声雷霆bào怒的吼叫:“息栈,老子让你滚回去!!!”

息栈这时双眉紧锁,细目凛然,深深看了大掌柜一眼,似有千言万语想说。

这绺子,这山寨,你辛辛苦苦经营了十年,难道要被山脚下那一头“火龙”夷为平地,被蝗虫军毁于一旦么?

少年抓住身边儿一个被pào声震得有些发昏的伙计,急切地问道:“山脚下那个能喷火的铁家伙,怎的能将它制服?”

伙计哼道:“那是一门小pào,要是有个地雷啥的,给它炸掉……”

“手雷能不能弄躺了它?”

“手雷当然能炸,这帮狗娘养的把pào摆在半山腰往这边儿轰,手雷也扔不到那么远啊!”

息栈看了一眼寨门前摇摇yù垮的碉楼,又看向身下已经被密集的枪子儿打成个蜂窝煤的山坡,咬了咬牙,打了几个滚爬到不远处潘老五的身边儿。

“五爷,有手雷么?”

“娃子要手雷gān嘛?距离太远扔不过去,炸到的是咱自己人!”

“你给我一个就是!”

息栈不由分说,从潘老五衣兜里抢走两颗手雷,揣进自己怀里,将剑重新背到身后,扎紧了腰带和裤管,羽箭一般飞速往山梁一侧的缺口奔去。

身后传来女子的一声尖叫:“小剑客,你gān什么去?!快回来!”

少年扭头喊道:“红姐姐,我去山下炸掉那个铁家伙!”

说话间,脚尖奋力点地,一纵身,跳下了百丈悬崖!

息栈没有机会看到,在他身后几丈之处,大掌柜顾不上半空中穿梭呼啸的枪子儿,一跃而起,飞身扑向少年的背影,吼道:“回来!息栈,你要gān什么?!”

可是哪里追得上小凤跃涧的速度?

一只大手只抓住了凤翼凌空之时抖落的几缕尘烟。

镇三关又惊又怒,胸膛中爆出一声大吼,却眼睁睁看着少年的飘忽身影,坠落下了山崖!

慕红雪这时冲上来揪住掌柜的:“当家的别担心,小剑客会轻功的,他既然敢往下跳,就摔不坏他!”

息栈跳涧,在别人眼里是走了一条歪门邪道,其实在他自己,却是轻车熟路,独辟蹊径。

这条道儿,恰恰就是他三天一打水,背着两只小水桶,从山梁直接蹦向山脚的那一条捷径!

攀着山梁上垂下的一根藤条,身轻如一只小燕,向半山腰dàng过去,一脚轻点山峦上的岩石,再抓住另一根藤条,这样走“之”字形来回dàng了数下,转瞬间就直接落到山脚下,敌军阵地的背后,神不知鬼不觉!

野马山的伙计们这时远远地望见,山脚下溪涧边的雪松林尖梢上,掠过一只展翅的白色大鸟,划破长空,向着那一坨坨jī屎huáng色的蝗虫军团飞去鸟儿身姿轻灵,双翼奋力浮动,双足在空中滑行,腰肢在半空中一拧,突然下坠,向着山腰上那一枚正对着山寨大门怒吼的小钢pào滑翔过去!

山梁上的几个眼神好的伙计开始惊呼:“妈呀,看那里,看那个,那只鸟是小剑客么?!”

人丛中眼神最好,目力最远的那位爷,这时手指紧紧攥住手中的盒子pào,骨节铮铮,呆呆地盯着遥远半空中坠落的身影,吼都吼不出来,生怕自己的声响会惊掉那只小凤。

息栈直扑那一门小钢pào而去,半空中用小牙咬开保险拴,将手里的黑铁球狠狠砸向目标!

山梁上心焦万分的人,这时才大吼出了声:“快走~~~~!!!!”虽然心里知道,远处的少年根本听不到他的声音。

手雷弹到小钢pào的头顶,瞬间爆炸,小pào被肢解,pào管拧弯,pào身四分五裂。飞洒的钢珠和铁屑如天女散花,将四周十米范围内的人,全部炸成了一扇一扇的筛子!

一时之间,阵地上哭爹喊娘,胳膊腿横飞。

息栈见识过手雷的威力,知道若躲闪不及会被“五马分尸”,早就抢先一线生机,半空之中奋力回身,抽离身体,脚下胡乱踩住一个大头兵勇的后脑勺,借力狠命一蹬,快速逃命。

脚下被踹了一脚的人,“噗哧”一声跪倒在地,来不及挣扎起身,随即被炸开的榴弹碎片,将一张脸孔打成了一只莲蓬!

等到硝烟散去,山腰上剩下个三米见圆、黑dòngdòng的坑,坑里是被分尸的pào身,坑沿儿倒伏了一片“蝗虫”的遗体。

山梁上的人们急切地在那一片废墟之中寻觅少年的身影,却遍寻不到。

这时只见远处树梢上,再次飞起那一只白色小凤纤细而矫韧的身影,一柄修长的鸣凤剑提在手中,掠空而袭,向着那一群惊魂未定的“蝗虫”,以凤卷朝霞之式,狠狠削去!

注入了内力的剑气,在半空中清厉嘶鸣,如沉喑的凤鸟。剑身突破浓雾,辉映晨霞,皎洁的刃光如杨花拂面,雪片纷飞。

一大片仰面望天,惶惶然寻找攻击目标的大头兵,还没有看清偷袭者的真面目,就见四面八方弹起了一枚又一枚脱离了脖腔的头颅,每一颗头颅皆大睁着恐惧的双目,在空中碰撞,飞舞。最终,连同自己的头颅,也一起飞上了天……

山梁上爆发出一阵欢呼喝彩:“快看呐!是小剑客呐!小剑客好厉害~~~!”

攻山的敌兵后背受袭,顿时乱了阵脚,这时纷纷掉转枪口,瞄准偷袭的天外来客。

息栈当然也不傻,见到一排黑dòngdòng的枪口朝天向他瞄过来,立刻掉头,脚下踏出沉渊引凤式,驾云就跑。

抡几剑,削掉一堆脑袋,赶紧换一个地方!

再抡几剑,又削掉一堆脑袋,再换一个地方!

远处山上的伙计们,被这一幕激奋得军心大振,纷纷端起枪来开火。一时之间,搅得蝗虫大军阵脚大乱,首尾不接,顾头就顾不上腚,满山乱窜,真成了一窝没头没脑的虫子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