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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退了房,上了马车。
这也是萧谣第一次乘坐马车,一切也很新奇。她侧坐着,掀开马车的车帘,看着窗外的集市。各种小摊小贩,热闹非凡。喜悦过后又是一种哀伤,如果娘亲还在,还有叶逸,他们一家三口一起逛集市该有多好。她不会再为两颗卤蛋而计较了,她有什么都会分给叶逸,那样子娘亲不用生气,叶逸也好好的不会朝自己翻白眼,他们一家快快乐乐……
慕容听风虽然看不见,但是他却能感觉到萧谣那由喜转悲的心qíng。
“萧谣,你知道想念的有三种境界吗?”

9想念

“哪三种?”萧谣没回头,仍然趴在窗边。
“第一种,是心中所想,口中所念。回忆往昔,那些逝去的,再也无法挽回的,你想要却不可再得。你无时无刻不在想念,于是你的眼睛,你的心都在疼痛。这是让那些美好的回忆来折磨自己。”慕容听风声音悠扬,似乎一切对于他而言都无所谓。
“哦,那第二种是什么?”
“第二种吗?心中所想,无处所念。”
“无处所念?那就是不念了?这样也能算是想念吗?”萧谣疑惑了。
“这个世上没有什么是永远不会消失的。把那些失去的放在心底,不需要用眼睛去看过去的幻象,也无需将它放在嘴上念念不已,只需要珍藏起来。那就是你的,谁也拿不走。这个时候,你的想念不再是令你伤心,反而会令你开怀。”
“这样已经有些难了……那么想念的第三种境界是什么呢?”
慕容听风轻轻叹了一口气,“无念而念。”
“什么意思?”
“就是当你站在一片天空之下,不经意想起一些什么,仰望时却只叹岁月静好,云淡风轻。”
“不明白。”萧谣摇了摇头,慕容听风找出一些小二准备好的点心,递给萧谣。
“不明白就算了,因为我也不算真的明白了。”
他们到下一个镇上,已经是傍晚,夜间不宜赶路,他们又投宿在客栈里。到了第二天,慕容听风又雇了车前往临近城镇。
当他们到达一处名为祥麟镇的时候,正值午饭时刻,两人都有些饿了,便上了一处酒楼。这个镇子算是他们所经过的最繁华的城镇了。酒楼小二见他们从马车上下来,立马笑脸相迎,将他们请上了楼上的雅座。
从那个座位可以看向酒楼下面,那些小商小贩,衣着普通或者体面的行人,吵嚷的孩子们,甚至还有卖艺的流làng者。
萧谣撑着脑袋望着外面,她从来没有发觉外面的世界竟然如此繁华宽广,也许如果她从来没有离开过自己的小村庄,也就不会有更多的念想,闭塞却又简单的过完一生。
“这位公子,您想吃点什么?小店远近闻名,什么菜色都能做的出来。”小二稍稍看出来慕容听风的眼睛似乎有些问题,但是他是不会和钱过不去的,光看这公子的穿着,品味非凡。就连他的小厮,身上穿的样式和质料都不是便宜货。
“萧谣,你想吃什么?”
“我什么都吃啊。”萧谣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马车跑了一上午,肚子里的酸水都快颠出来,她实在没什么胃口。
慕容听风笑了笑:“小二,先上一盘梅子煮花生,给我们开开胃。”
“好嘞,还要什么?小店的香葱溜虾球可是道名菜。”
“那自然要上来让我们尝一尝,另外再来个翡翠三丝,金玉满堂。尽量清淡一点,我们赶了半天的路,身体有些疲倦不想再吃的过于油腻了。”
“唉!小的明白!”小二赶紧下楼张罗去了。
一位穿着鹅huáng色浅衫的女子走过酒楼下方,她身姿曼妙,身后跟着几个身着紫衣的少女,手中提着香炉一般的东西,淡淡的清香缭绕而起,令人心境舒畅。当那huáng衫女子缓缓抬起头来,萧谣看到了一张姣好的容颜,带着成熟的韵味却又清新可人。
“真漂亮啊!”萧谣发出一声轻叹。
一旁的慕容听风摸了摸鼻子,露出几分苦恼的表qíng,“唉,萧谣,我们要有客人了。”
“啊?”萧谣愣了愣,看见那huáng衫女子带着她的侍从们走了上来,店小二还是鲜少见到这么多妙龄女子,不禁心下dàng漾,愣在原处。
慕容听风没有多余的反应,只是敲了敲桌面唤回萧谣的注意力,“我们下午还要赶路,你尽量多吃一点。”
那huáng衫女子本来坐在萧谣他们的邻桌,听见了慕容听风说的话,站起来缓缓行到了他的身旁。
“慕容家的二公子还是像从前一样,只要对方是女子,无论年龄大小,你都温柔以待。真是不知道这样的温柔是有qíng还是无意?”
萧谣抬头望向那女子,见她倾下身来,靠向慕容听风,那模样实在有几分说不出的暧昧,萧谣自然是没见过这种场面,暗自咽下口水。
“原来是素手温香,温流馨温阁主。”慕容听风微微颔首,温文有礼。
“慕容公子客气了,您一声温阁主听起来像是对我有礼有度,但却更像是要拒人千里之外。”温流馨一边说,手指轻轻晃过慕容听风的眼前,却不想他在那瞬间便侧过头去,“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下作东西,竟然伤了慕容二公子的眼睛?”
“有劳温阁主挂心,听风的眼睛是糟了暗算,不过已无大碍。待那药xing散去,听风的眼睛自然能恢复。”
萧谣吃了一口虾,便不再动筷子了。
慕容听风听见放筷子的声音,不由得问道:“怎么了?你可最喜欢吃东西了,就算胃口再不好也不止吃这么点。”
萧谣看了温流馨一眼,她只觉得心中怪异,温流馨与慕容听风说了这许久话,却一直在绕弯弯,“我总觉得这位温阁主……好像有什么话要对你说,是不是我在这里坐着你们不方便说?”
慕容听风手指轻轻在桌面上敲了两下,拿出一些零碎银子伸到萧谣面前:“你去集市上玩一玩,尝尝小吃什么的,也许比这酒楼的菜肴更具风味。”
萧谣摇了摇头,“我身上还有银两。”
说完,萧谣离开座椅,下楼时又忍不住再看了慕容听风一眼,他的唇上仍旧挂着淡淡的笑意。而温流馨则移步坐在了他的对面,玉手纤纤为他斟了一杯酒。
“二公子不如去我的流香阁好好养伤,也好过一路颠簸前往南阳。”温流馨伸手触上慕容听风的指尖。
“若不是承慕容山庄之名,听风只怕在江湖上不过一无名之辈,实在无需温阁主太过关注。”
温流馨笑出了声,“像二公子这样的少年才俊,年纪轻轻,已经跻身一流高手之列,假以时日,只怕是二公子不再将我流香阁放在眼中了。”
“温阁主请听风做客,听风岂有拒绝之理。只怕温阁主还有其他的事qíng没有说吧?”
温流馨的笑意隐去,端倪着慕容听风的表qíng,沉下嗓音道:“小女子听闻,慕容山庄的老庄主早已不问江湖事,喜好云游四方,鲜少回到慕容山庄。”
“正是,祖父如今潇洒恣意,他所过的生活也是听风想要的。”
“流馨还听说,老庄主一日在落星河上游船偶遇二公子,将千钧剑诀的最后十招传授给了二公子。江湖上三大宝典,药王谷的《藏世药典》,清尘筑的《束水心经》还有慕容山庄的《千钧剑诀》。如果有幸一睹,必将终身受益。既然二公子已然得了《千钧剑诀》的最后十招,不知可否让流馨见识一下。”
“温阁主,世人盛传《藏世药典》里的一套行针走xué之法不止能够起死回生,还能令人内功修为大增,于是不少武林中人yù窥探之,这才引来了两年前药王谷的灭门之祸。如今叶氏后人下落不明凶多吉少,只怕这药典就要失传了。再说那《束水心经》本是镜水教历代教主流传下来之物,无奈该教前任教主萧紫风野心勃勃,试图将心经修炼至最高境界,却不料走火入魔心xing大变,在武林中大开杀戒,最后不得已一叶禅师与慕容山庄出手,配合武林各大门派才将他擒住,如今他已经失了神智终日不吃不喝,即使是药王谷的叶氏夫妇也无法令他有所好转,而萧紫风的妹妹不得不带着束水心经远离江湖,避世于清尘筑,如今也在无人找到那清尘筑的所在。”
“二公子说这许多不知道是何用意?”温流馨托起下巴笑问。
“意思就是说,这武林三大宝典,并不是什么吉祥之物,听风那日在落星河上确实偶遇祖父,但是祖父也只是对听风的剑法点拨一二,并未涉及《千钧剑诀》的最后十招。”
“我怎么看不出这《千钧剑诀》有什么不祥之处,你们慕容山庄在武林之中如日中天,慕容庄主膝下的两个儿子如今也是人中龙凤。二公子太过谦了。”
“哦?这可不是本公子过谦。温阁主的到来不正应验了这《千钧剑诀》的不祥吗?温阁主前来其实并非为了见识一下剑诀的最后十招,而是受人之托来要听风的xing命,最根本的原因不就是因为江湖风传听风习得了那最后十招吗?如今人人都想要我的命,这《千钧剑诀》难道还不算不祥吗?”
温流馨手指握紧,含笑的表qíng缓缓扭曲了起来,她手掌朝上,身旁的侍女们则握紧了手中的香炉提杆,“二公子过虑了!”

10千钧剑诀

“过虑”二字被咬的极重,霎时之间,香炉齐齐落地,烟雾乍起。
温流馨一掌袭向慕容听风的面门,而对方则沉稳地向后一仰,不想那温流馨的袖中竟然藏有暗器,十几只银针she出,慕容听风早就从腰间拔出软剑,剑身一抖,婉转之下将那十几只银针一一挡下。紧接着他一个翻身,轻姿飒慡立于桌边,手中一掌正好将那桌子震裂,还好温流馨躲的快,否则早已被那掌风击中必然吐血当场。
身边紫衣侍女手中的提杆伸出剑刃来,寒光凛凛,杀意四伏。
慕容听风指尖在剑上一弹,眉宇间毫无紧张之色,“尔等都不是我的对手。”
八名紫衣侍女齐齐冲了上去,她们配合有度,攻守得宜,若是武林中的普通高手,只怕挡得了二三十招却过不了百招。但是慕容听风却并非一般高手,他的剑术jīng湛,起承转合之间气度非凡,温流馨第一次见到此等剑法,但是她却又深深明白真正厉害的并非这套剑法,而是使剑之人。
“他的眼睛……真的看不见么……”
明明以为是天衣无fèng的配合,却偏偏被慕容听风不断找出破绽。二十二招不到,她的八名侍女已经处于劣势。
她已经得罪了慕容听风,此刻就算愿意收手也晚了。
温流馨一跃而出,掌法与指法并用,慕容听风手中软剑令人防不胜防,温流馨以为自己点住了他的剑身,却不料剑尖袭向自己的肩膀,只觉得每一刻都凶险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