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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19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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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风格吗?要让她活得像行尸走ròu,没有灵魂没有意志,方便他随意摆弄?

绝望之余,她的脾气也被激了起来。

“行,随你。”她冷冷的道,闭上眼,转头,全身僵硬。

安静了片刻,忽听他低沉的声音凑到她耳边:“如果不是这具身体做不了假,我真怀疑我的月儿已经换了一个人。”

颜破月这下吓坏了,咬牙不睁眼,心跳如擂。

却又听他低笑道:“无妨,我更喜欢这样的月儿。只是字写得太丑,我大半认不出。明儿个重写一张给我。”

颜破月猛的睁眼,对上他笑意盎然的眸。

“你答应了?”她颤声问。

“或许。”

她的神qíng顿时有些忐忑,眼中却是从未有过的明亮期盼。

颜朴淙觉得自己的小腹,仿佛也被那透亮的眼神瞧得热了起来。

“小娘子,替夫君宽衣。”他哑着嗓子道。

颜破月僵硬的将手伸向他的腰带……

“走水了!走水了!”

门外忽然传来一声呼喊。

颜朴淙长眉轻蹙,用薄被覆盖住颜破月,侧耳倾听。

只听门外脚步声、呼喊声越来越盛,窗外天空亦有红光逐渐qiáng烈,竟似真的有地方起了火。

“坐着别动。”颜朴淙起身下chuáng,正要到chuáng边查探,忽听门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

颜朴淙静静看着门口。颜破月毫不怀疑,如果此时有人硬闯进来,不管是谁,颜朴淙都会二话不说杀了他。

“随雁、随雁!走水了!快带郡主娘娘出来!”有人焦急的喊着。

“随雁!随雁!是否睡沉了!再不出声我们便闯进来了!”另一人附和。

颜破月听过他们的声音,是刚才到过dòng房的军士们。

她不由得松了口气,全身松弛下来。一抬头,却见颜朴淙正看着自己,眸色有点冷,显然将自己刚才的表qíng尽收眼底。

“我……”她硬着头皮道,“需要些时日适应。”

他这才微微一笑,又朝门口看了眼,转身从窗口轻轻跃了出去。

颜破月随意搭了件外套,心qíng麻木的走到门口,等待救援。她心想,躲

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明天,她还是他的新娘,呵呵。

忽的眼角余光瞥见什么动了动。

她移回目光,落在地上。

是地上的陈随雁动了。他一跃而起,抬头看着她。

颜破月呆呆的望着他。却见这平日木讷的青年,双眸异常明亮,哪里有半点醉态。

他走到她面前,低头看着她,却扬声对门外道:“我们马上出来,无妨,我保护郡主,你们先去救火!”

门外的人应了声,脚步便远了。

四目相对。

“你……”颜破月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在颜破月身上连拍数下,封住她天突、廉泉、大陵、承山数道大xué,颜破月瞬间口不能言,动弹不得。

他长臂一扬,用棉被将颜破月整个包裹住,连头都不露。然后他将她扛上肩头,快步从正门而出。

颜破月被捂得全身发汗,在他肩头颠颠簸簸。隐隐听到周围人焦急的呼喊、还有人在向陈随雁打招呼。他答得格外镇定自然,脚步丝毫不乱。

就这么通行无阻的走了很久。

也对,dòng房花烛之夜,颜朴淙怎么还会让暗卫守着她?

人声渐渐远了,颜破月感觉到身子一轻,落在个温热的……马背上。

她心头有些茫然,有些轻松,还有几分害怕——

茫然的是,她以为一切已成定局,却忽生变故,令她有些不知所措;

轻松的是,不管怎样,她终于离开了颜府离开了颜朴淙。就算只有几天,她也有种囚犯终于放风的松懈感。而且今晚不用面对dòng房,她提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

害怕的是,如果陈随雁已经被颜朴淙所伤,那么他绑架自己,很可能是为了报复。他刚才居然一直醒着,连颜朴淙都骗过了,搞不好这把火都是他放的,说明他这个人极为隐忍,蓄谋已久,绝非善类。

陈随雁到底想gān什么?难道他并不是一个军士那么简单?可是以颜朴淙的xing格,又怎么会放一个不安全的人在身边?

心头层层疑惑,颜破月只能静观其变。

“驾——”陈随雁在她头顶一声低低的清啸,马儿便如离弦的箭,生生踩在夏夜温凉的石板路上,一路奔驰而去。

☆、五、扭曲

骏马跑了有一会儿,颜破月头顶的棉被就被人掀掉了。

她长吐了口气,可僵硬的视线,依然只能盯着滑溜溜的马腹下,不断倒退的地面。

她觉得很郁闷。

比起颜朴淙的怜香惜玉,这个陈随雁显得粗鲁很多。她像个麻袋似的一下下甩在马背上,又恶心又晕眩。

半个时辰后,她的苦难终于暂停。

陈随雁猛的“吁”了一声,马儿紧急收蹄站定。颜破月身子狠狠撞在马脖子上,眼看要腾空飞出,却被一只大手抓了回来,扔回马背、按住。

颜破月差点做空中飞人,惊魂未定。她急促的喘着气,即使她不能抬头,也能感觉到周围全是火光,还有马蹄的碎响。

他们被包围了。

一匹马“哒哒哒”的缓缓走出,听得颜破月心忽的提到嗓子眼。

“月儿可安好?”熟悉的嗓音,低沉平静,仿佛在跟陈随雁闲话家常。

颜破月腰间一紧,被人提了起来,正面坐在马背上。陈随雁从后面揽住她的腰,沉声道:“大人,请让暗卫退开。”

颜破月怔怔望着对面,只见周遭一片火光,至少有二十余人骑着骏马,将他们团团包围。

而颜朴淙仅在白色单衣外披了件黑色锦袍,衣着和长发比她还凌乱,细长的黑眸深深望着她,俊美的脸仿佛被寒气笼罩,于夜色火光中愈发yīn冷。

他看着她,策马向前一步。

“且慢!”陈随雁忽然笑道,“若是大人再前进一步,末将固然无法抵抗,郡主自然也会殉葬。”

他“刷”的抽出马鞍上的雪亮长刀,轻轻架在颜破月脖子上。

颜朴淙勒马站定,沉黑的眸中寒意渐浓。而他身后众人亦是屏住呼吸,大气也不敢出。

颜破月身为ròu票,不仅无力改变局面,甚至连自救都不行。她只能gān瞪眼,等两个男人决定自己的命运。

正因为无能为力,她反而是全场看起来最平静的一个人。微妙的是,她看到颜朴淙束手无策,居然觉得有一点点慡。

双方正僵持着,忽听“嗤”一声利器入ròu的声音,颜破月感觉到陈随雁的身子一下子紧紧贴向自己后背。她悚然一惊,眼睛使劲往下瞟,竟然看到他右肩投she出一只箭头!

他中了暗

箭!

可陈随雁怎会是省油的灯?

“嘶——”声音轻且长,刺痛令颜破月低眸,看到刀刃上一行血珠,呆了。

那是她的血!陈随雁居然真的下手?!

她心中立刻有了取舍——她宁愿回颜朴淙身边。

陈随雁喘着粗气贴着她的脖子吼道:“大人!”

颜朴淙脸色一沉:“你再伤她半分,我必将你千刀万剐!”

陈随雁抬手服了颗解毒丸,忍痛道:“立刻让路,否则我先砍她的手,再砍她的腿!”

颜破月有点怕了,抬眸却见颜朴淙淡笑着,完全不为所动。

她心想坏了,一只手而已,搞不好颜朴淙真的舍得!

身后的陈随雁已经把刀架在了她的肩膀上。

颜朴淙居然还没有反应。

他的确舍得。

“爹!”颜破月连忙喊道,“我不要没手没腿!”

对面的颜朴淙看着她,忽的笑了。

“月儿怕什么呢?”他旁若无人的低笑,“若是没手没腿,爹自会养你一辈子。”

他的语调轻松而柔和,不仅颜破月听得心头发麻,连她身后的陈随雁也是惊疑不定。

“你砍吧。”颜朴淙微笑,“随雁,动作要快。月儿没吃过什么苦,她怕痛!”

陈随雁握刀的手微微发抖。

颜破月心底一股寒意蔓延上来,瞬间侵袭全身。

“啊——”她低呼一声,忽然感觉到肩上一阵剧痛,不用想也知道,陈随雁的刀已经入ròu几分。

这是两个男人之间胆量和心理的较量,看谁先妥协——而她不过是可怜的pào灰!

虽然两害相权取其轻,她更愿意回颜朴淙身边。可代价如果是断手,她不gān!

“夫君!不要!”电光火石间,颜破月一声悲呼!

楚楚可怜的声音,令在场所有男子心神一震。暗卫们自然以为她喊的是陈随雁,只有那两人知道她喊的是谁。

“……慢。”颜朴淙的声音终于响起。

陈随雁心头微喜,刀却握得更紧。

颜破月松了口气,全身发软。

“放了月儿

,我赠你huáng金万两,离开大胥,今生今世,绝不寻仇。”颜朴淙缓缓道。

陈随雁却冷冷一笑:“多谢大人!只是随雁已在大人手上吃了大亏,不敢相信。还是有小姐相伴,更为妥帖。”

他单手搂住颜破月,提缰疾行。周围护卫见颜朴淙不发一言,纷纷闪开,皆不敢追。

两人一马,很快便隐入黑暗中,不见踪迹。

颜朴淙在原地立了一会儿,暗卫跪了一地。其中一人道:“属下无能,让陈随雁这贼子逃脱。”

颜朴淙嘴角浮现极冷的笑:“不怪你们。他是我亲手带出来的,你们那些手段,对他无用。”

那暗卫有些不甘道:“方才若再拖得半刻,迷药便散开,陈随雁就算有通天彻地的本事也逃不掉……”

颜朴淙翻身上马,淡道:“无妨。他陈随雁,也没有通天彻地的本事。”

暗卫们四散去追击两人了,颜朴淙调转马头,策马疾行——一会儿他还要上朝。

可他脑海中却浮现颜破月刚才的样子——

苍白得没有血色的小脸,jīng致明皓的五官,依然是从小那般宛若傀儡的娇弱模样。可那双眼珠却是活的,纯黑、幽深、透亮,那是一个多愁善感的女子的双眼,写满祈求、依赖和不屈。

他被她“夫君”一喊,竟然神差鬼使的不愿冒让她断手的风险,致使他们逃脱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