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页

2020年2月19日Ctrl+D 收藏本站

关灯 直达底部

思及此处,他更是羞愧万分,随即转身往回走,决意将她带来见大哥,仿佛因为他已见着了她的女装,若是不让大哥看见,反而心中有愧。

他徐徐走回房间,思绪已然平复,轻轻敲了敲门,却无人应。门口护卫道:“姑娘并未出来过。”

慕容湛心头一惊,推开门三两步抢进去,望见外间chuáng上和衣而卧的女子,这才长舒一口气。

她既已睡着,慕容湛转身便要出门,一下子瞥见她沉睡的侧脸,步子就迈不开了。

身后的侍卫还在向内张望,慕容湛突然就不想让他们看到破月,背对着门,他冷着脸将门关上,心中却似已生了一只鬼,正冷冷的盯着自己。

他一步步走进chuáng旁,站在离她很近的地方,低头看着她的容颜。那身形看起来如此的娇小,可换了女装,却又显得均匀修长。

他站得这么近,轻易便能嗅到女子淡淡的幽香。鹅蛋小脸粉嫩柔滑,乌黑的长眉如墨色细细晕开,jīng致清秀;挺翘的鼻尖下,是樱桃小口,闪烁着玫红的诱人光泽。

不可,慕容湛,不可!

他脑子里有个声音在喊,可他却神差鬼使般,双手撑在chuáng上,缓缓俯低了高大的身躯。

每接近那红唇一分,那涌动的yù念就qiáng烈了一分,可心头罪孽的煎熬也添了一分。他觉得脑子里晕沉沉的,眼里只有那新雪般娇嫩的容颜,只有那紧抿的檀口晃来晃去。周围明明很静,他却分明感到脑子里许多声音在嘶吼在叫嚣——

这女子如此动人,这色相如此蛊惑,可是慕容湛,不可!

终于,他的唇停在离她只有寸许的地方。她温热的呼吸轻拂他的鼻翼,她整个身体都已在他的臂弯里。只要再往前一寸,便能吻到她的唇,便能将她抱在怀里。

邪念已如藤蔓爬满他的心头,他心里隐隐有个声音道,他若开口向皇兄要了她,她一定会是他的。她与大哥虽有些好感,但qíng意毕竟不深。他若是亲了她抱了她甚至……要了她,大哥知晓,必定也会将她让与自己!假以时日,她必定回心转意,专心做他的妻子……若不是颜朴淙从中作祟,她原本,就该是他的妻子。

得到她如此轻易,不过一句话一伸手一低头。

可他的唇就停在离她寸许的位置,却始终像被铁钉钉在原地,不能再往前半分。

半晌后,他暮然清醒过来,身子骤然后倾,拉开与她的距离。

他踉跄着往后弹开数步,兀自惊魂未定,大汗淋漓。望着数步外的娇颜,只觉得咫尺天涯。

破月早上醒的早,故上午吃了饭,又忍不住吃了个回笼觉。待她一觉醒来,只见屋内四下无人。她推开门,便见慕容湛静静矗立在庭院里,护卫们静立在侧。

察觉到她的动静,慕容湛缓缓回头,脸上笑意浅浅:“醒了?方才圣旨一到,大哥已放出来了,快去瞧瞧他吧。”看一眼身旁护卫,那护卫连忙恭迎上去:“属下带姑娘过去。”

破月又惊又喜:“这么快?他在哪里?”

慕容湛眸光停在她身侧低矮的树丛上,微笑道:“皇兄派了身边得力的人过来。”他话刚说完,破月已跟着护卫走到了走廊拐角,头也不回朝他摆摆手,闪身走了。

慕容湛这才抬眸望着她离去的方向,沉默不语。

“这女子是何人?”一道尖细的声音,缓缓响起。

慕容湛回身,便见树后走出个矮小的老人。那人一袭灰色锦衣,头戴黑色笼冠,发色全白,面白无须、双眸jīng烁,看起来已有五十余岁。慕容湛连忙躬身行礼:“师傅,她是徒儿的一个朋友。”

那老人沉思片刻,轻笑道:“朋友啊……”

破月随护卫走到外院一间屋门前,还未等她敲门,门已从内打开。

步千洐已换上身gān净衣衫,一脸清慡,黑眸湛亮,看到她的那一瞬,眸光便凝滞了

破月心头突的一跳——她见过他更好看的样子,可如今怎么,越瞧越顺眼,越瞧越英俊?思及自己换上女装,又有些惴惴期待。

步千洐盯着她看了半阵,明明眸中笑意深沉,语气却淡然:“马马虎虎嘛。”

破月不由得横他一眼,怒道:“我不靠长相吃饭!”

“嗯,说得对。咱们月儿不靠长相吃饭。”他走出来与她并肩,极自然的伸手在她乌黑可爱的单螺髻上一摸,指腹顺势擦过她柔软腻滑的颈后皮肤,这才道:“小容呢?”

破月如何没感觉出他粗粝温热的指腹?只觉得脖子上都要着火了,呐呐道:“他在内院,咱们去找他吧!”

护卫远远在前面带路,破月心头甜蜜,笑问道:“此事算是了了吧?”

步千洐淡淡笑道:“了是了,只是我今后不是平南将军了,降为八品都尉,去守粮仓。”

破月见他神色略有些抑郁,弯眉笑道:“守便守,又不是没守过。你这么厉害,他日必定启用。”

步千洐眉目慢慢舒展,将她的手一握,看着她道:“你不嫌闷?”

破月听他的意思是要带自己同去,不由得心头一甜,道:“那可难说。”

步千洐微微一笑:“昨日叫你走你不走,现下可由不得你选了。”

破月的手被他握得很紧一路行到后院,便见慕容湛负手静立院中,身旁却站了个白发老人。两人这才松手。

慕容湛仿若未见两人刚刚松开的手,微笑引荐:“大哥,这是传授我武艺的师傅。便是他奉了皇兄的旨意,连日兼程,今日才能将你及时解救。”

步千洐虽不屑结jiāo权贵,可对于武艺高qiáng之人,却是敬服的。他一直觉得容湛一身武艺敦厚质朴、jīng湛纯正,没料到竟是眼前这白发老人所授,不由得立刻拜倒:“末将拜见前辈。”

那老人笑笑,虚扶一把。步千洐只觉一股大力排山倒海般袭来,却又偏偏绵柔平缓,他这一拜,便拜不下去,不得不起身。他暗自揣度——自己一向自负武艺过人,却未料这貌不惊人的老儿,武艺远在自己之上。

那老人淡道:“我不过宫中老人,将军不必客气。承蒙将军多年来对十七王爷的照顾,他日将军若有吩咐,老儿在所不辞。”

他说得客气,步千洐对他好感倍增。老人又转而看向破月,目光仔仔细细将她打量一番,笑道:“卫尉大人的独生女儿,生得的确标致。”

此言一出,破月和步千洐都有些吃惊。步千洐看一眼慕容湛,慕容湛忙道:“是我告诉师傅的,师傅不理朝政之事,无妨!”

两人这才放心,却听那老儿又道:“颜小姐,这位将军的身手不错,可与卫尉大人相比,只怕还是欠了火候,难以护得小姐周全。你既不愿归家,老儿瞧在十七王爷面上,倒愿意照拂一二。今日我们便回京,你同我们一起走吧。”

一言既出,其他三人皆是一惊。步千洐听他说自己不能保护破月,微生怒意,心念一动,问道:“前辈,颜朴淙号称大胥第一高手,不知身手到底如何?”

那老儿微笑道:“老儿平生佩服的人没几个,但颜大人年纪不到四十,武艺却的确是在老儿之上的。”

三人同时静默下来。步千洐正要开口拒绝,却忽听破月平静道:“多谢前辈美意,只是破月已决意去其他地方,若真的被擒,那便生死各安天命,不要紧。”

老儿一怔,还要开口,却听慕容湛道:“师父,你不必说了。今早颜朴淙也接到我皇兄旨意急招,已动身护送澜儿回帝京了。今后,破月愿意去哪里便去哪里,若有人加害,徒儿与大哥,自当营救,必不让她受jian人所害。”

他一直对师傅恭敬谦和,这一席话说得缓而有力,隐隐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那老儿知他xing子,轻轻一笑,竟也不理众人,转身走了。

步千洐和破月听闻颜朴淙已走,都是一喜。可这时三人都没做声,莫名的都觉得有些尴尬,却又不知尴尬在哪里。

最后,倒是慕容湛朝二人一躬身,轻笑道:“皇兄催得急,今日我便要走了,大哥,咱们再饮一顿酒,就要别过了。”

这日,步千洐和慕容湛没有让破月相伴,两兄弟对酌痛饮,聊曾一起经历过的战役,聊一同月下奔袭只为一壶好酒,也聊理想,聊破月。

日落时分,步千洐已然醉倒在房间,酣然入睡。破月yù送慕容湛,他却笑着说让她好好照顾大哥。眼见她眼眶红湿便要掉泪,他不敢看,快步走了出去。

一直走到府外马车旁,他脚步才缓下来。他与步千洐对饮过多次,每次都是他先醉。可今日不知为何,或许是不敢醉,所以大哥醉了,他却还醒着。

他缓缓躺在马车上,听着脚下轱辘作响,只觉得浑身都松了,心里却是沉甸甸的。正昏昏yù睡间,车帘却被人撩起,师傅坐了进来。

他坐起来,慢慢道:“师父今日为何要邀破月进京?”

师傅是大内高手,常年不问世事,为何今日主动开口,邀破月同往帝京?

师傅看着他晕红的脸颊上已有些发痴的眼神,叹息道:“十七,为师从未求过你,今日有一事相求,可否?”

他语气如此郑重,慕容湛心神一震,酒意醒了几分,正色道:“师傅哪里的话,但有吩咐,徒儿在所不辞!”

师傅点点头:“你回去便求皇上,把颜破月指给你。”

慕容湛心头怦怦的跳,心想莫非师傅看出了我对她的qíng意?他窘道:“师傅休要胡乱猜测……我……”

师傅却摇了摇头,压低声音道:“我观那颜小姐不似寻常女子。她虽脚步轻浮无力,是个没有武功的模样。可为师却察觉到她体内一股邪门的真气震dàng。你二人内力尚浅,自觉察不出。日间我问你她的身世,你提到她自幼便被颜朴淙养在别院,又生食毒血、日日浸在寒潭里。颜朴淙不顾伦常,想要染指这个女儿,倒令我想起几十年前的一个传言……”

“什么传言?”

“或许……她是颜朴淙炼的人丹。”

“……人丹?”慕容湛听到这个称呼,心头便有些厌恶,对颜破月的怜惜却又更盛了。

师傅点头道:“正是。只是其中端倪,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我推测,这女子的身子,对男子大有裨益。你若是要了她,与她勤行夫妻之事,或许功力倍增、延年益寿!否则那人jīng似的颜朴淙,为何逮着这女子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