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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13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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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来gān嘛?几点了这是?”姑娘吃惊地皱眉,十分不快。

“你今天为什么不接我电话呢?我给你打了很多电话呢,你为什么不接?你什么意思呢……”男人声音沙哑地问。

“我现在不想跟你讲电话,不行么?”程溪溪口气不悦。这小妮子还在为那天的事qíng不慡,打算冷战呢。

“你不想跟我说话……那你就不管我了么?为什么总是这么对我呢?我怎么就不好了呢……”

男人的嗓音从嘶哑变成颤抖,轻飘飘的声音像断了线的风筝,毫无头绪,完全没有了往日的沉稳和从容。

程溪溪感到有些诧异。这人今天怎么了这是,发痴癫了么?我不就是懒得理你,少接你几个电话么?我想搭理你就搭理你,不想搭理你就晒着你!

这姑娘有点儿小nüè待狂,或者叫做某种女王病,每年一换季就犯一下病。

她正打算凶巴巴地送客,男人一步跨了进来,抱住了她,把整个身子的重量都扔在了她身上,差点儿把姑娘的小脊椎骨给“嘎嘣”压塌了。

程溪溪半躺半卧在chuáng上,陈言死死地抱着她的腰,蜷在她身侧。

男人面色惨淡,眼神纷乱,嘴唇紧闭,问什么都是死不吭声。

你刚才gān什么去了?

你喝酒gān什么?

你衣服怎么弄的,扣子怎么全脱线了啊?t恤领子怎么撕破了?

你遇到打劫的了么?

我问你话呐???!!!

她闻得出来男人一身的酒气。这人刚进门不久就冲进厕所,抱着马桶开始狂呕,把晚饭吃的喝的东西一股脑全吐了出来。

其实陈言站在街边chuī风的时候胃里已是翻江倒海,当着Alan教授的面儿他qiáng撑着就是不想吐给对方看,不想让对方有机会识破自己近乎崩溃的qíng绪。

到了姑娘这里再也不用撑了,顿时觉得恶心地要命,快要把肠子和肺都吐出来了。

“陈言,你能不能先把你那脏衣服脱了再上我的chuáng呢?你看你这个赖了吧唧的样子……”

程溪溪很无奈地想帮他脱衣服,可是某人很固执很变态地拽着衣服领子就是不给她脱。

“你gān嘛啊这是?”程姑娘莫名其妙地问。

“你别动我!你让我一个人待会儿不行么?!”男人大声说道,此时眉关紧锁,眼神突然现出极端委屈的神色,焦躁和愠怒从眼球中喷发。

程小狮子顿时就怒了,喝道:“你吼我gān嘛啊?你这人有病啊?您想一个人待着您回自己家去,深更半夜跑来烦我gān什么?!”

小机关枪压上了弹夹,一拉枪栓,准备朝某人密集开火。

小狮子看到男人被骂得大睁着眼睛呆呆地望着她说不出话,瞬间那泪水就几乎从眼眶中四散喷涌出来,两片唇瓣纠结在一起,牙关紧咬,嘴角抽动地看着她。那神qíng分明就是想哭,却并没有哭出来。

男人弓着的身子慢慢瘫软,箍着她的手臂渐渐缓和,眼中的琳琅破碎斑驳,一片惨淡。

他用手臂挡住自己的脸,伏在chuáng上,脊背无声地抽动。

程姑娘一下子心软了,拉住陈言的手攥住,想把自己身体里的热度和力道传送给他。

“你怎么了呢?出什么事了?”她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你不舒服么?你是不是又胃疼了呢?你让我看看呐……”

程溪溪拉开他的手臂,将这人揽在怀中抱住,不敢捏也不敢碰,内心一片狐疑。

陈言此时是一脸玉石俱焚的决绝神色,大睁着眼睛盯着她问道:“你还喜欢我么?你说真心话……”

程溪溪被问得有些愕然,不明所以,勉qiáng答道:“我,我也没说不喜欢你么……”

她心里想说废话,我当然喜欢你了。但是这闺女面子上还没给自己找到梯子鞠躬下台,很不甘心,所以口风一绕就变出来这么一句不着调的回答。

“你是不是不喜欢了?我一个人多难受呢,我……你怎么这样对我呢……”

男人的目光在那一刻瞬间玉碎。

墨玉的碎屑从眼中淋漓飘散,一地的láng藉。那种绝望无助,失落破败的眼神几乎将程姑娘惴惴不安悬在半空的一颗小心脏she落,击得粉粉碎。

程溪溪花容失色,惊慌无措地给男人盖上了被子,又把他散乱的头发拨弄整齐,把头摆正,攥住他的手指。

抚摸他的后颈,发现这人一直在出冷汗。

姑娘倒也不傻,看对方此时那个最后通牒似的表qíng,她要是再信口雌huáng地说“我不喜欢你了”,那是要bī这人跳楼啊!

qíng侣之间吵吵闹闹,小nüè怡qíng怡神,大nüè伤心伤身呐。

男人脸色灰暗,睫毛上缀满珍珠泪痕,奄奄一息的神qíng如同刚被人拔毛蹂躏过的一只小猫。

他重新把脸埋进温暖之中,手圈住程溪溪的身体,就这样久久地躺着。只有后背偶尔的一阵惊跳告诉姑娘,他并没有睡着。

那一夜这个男人曾经有一刹那将自己陷入了某种极度恐惧的qíng绪之中。他从来没有觉得像这样害怕和无助。他恐惧后的第一反应就是投奔程姑娘,一头扎进姑娘的怀里,这才觉得回巢归位了。进到这扇门内,终于可以把自己一层一层地缠绕包裹起来,缩到一个壳儿中。

陈言紧紧地攥着姑娘的腰,头顶在她柔软的小腹,用脸侧贴着衣襟,汲取他所熟悉的温度和触感。

他想把自己的身体塞进姑娘的身体里,蜷缩起来,做成一个茧。他需要她的爱抚和保护。

他那时候就发觉只有跟程姑娘在一起他才是他自己,才是完完整整的,稳稳当当的,安安全全的;离开她就不对劲了。

这个看起来手无缚jī之力的女孩儿,却仿佛有一种qiáng大的磁场能够掌控他生活的轨迹。只有跟她在一起的时光才开心,才安稳,艳阳高照,晴空万里。

她丢下他不管的时候,这一转眼整个世界都变了颜色,周围那一张张陌生而恶毒的脸孔迅速就扭曲狰狞起来,冰冷和嘲弄的目光令他惊惧发抖。

给程溪溪拼命打电话她也不接,兜兜转转都快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你怎么能这样?

你都不管我了么?

你以前说好了要照顾我,要爱我的……

我已经把你的承诺当真了,你不能变了,不能这么说话不算数……

程溪溪发现男人左手手背上本已愈合的伤疤又蹭破了皮。伤口呈现溃烂的暗红色,渗出的血迹已经凝结。

她心中这才觉得十分不好。捱到第二天白天的光景,好说歹说哄着男人进了洗澡间。

小心翼翼地给他卸掉一身已经揉成皱巴巴的衣服,一看那个样子就心疼坏了。

男人仿佛站不住一样轻轻地靠在浴室的瓷砖墙壁上,女孩儿拿着花洒很小心地给他清洗。

身上到是没有任何破皮,但是脖颈和手臂上留下了好几处粗大的指印,皮下出血,在原本雪白的肌肤上呈现出一道一道暗红色的凸起。一侧的肩膀摔肿了,胯上也紫了一块。最后是后腰和臀上的一大片青紫,肿胀得不能碰。

花洒中纤细的水流浇在身上,竟然疼得浑身颤抖;蒸腾的热气把整个人的皮肤都煮成了粉红色,如纸一般轻薄脆弱的表皮仿佛chuī弹yù破。

程姑娘把水温调低,不能太热也不能太冷。她又怕浴肤泡的硬塑料丝会弄疼了男人,只得把浴液在自己手心里搓出泡沫,一点一点涂抹到他身上,小心谨慎地绕开各种瘀痕,最后再用温水轻轻地冲洗gān净。

躺在chuáng上,程溪溪用手不停地抚摸着陈言的头和后心,嘴唇轻轻碰触他的前额,安慰着他。她感到男人的身体慢慢软化,呼吸逐渐平静,把头一寸一寸深埋进她的怀抱,重新找回那妥帖的姿势。

“宝贝儿,还疼么?哪里不舒服一定告诉我……在家多休息几天吧,先别去实验室了。你去给你老板发个邮件请假,就说得流感了,传染的,发高烧起不来chuáng了。我帮你打个糙稿,这样写行吧?”

“嗯。”

“我觉得还是应该去校医院看看,腰有没有事啊。我带你去,好么?”

“嗯。”

“宝贝儿,乖……你能告诉我怎么弄的么?”姑娘很温柔地探问。

“嗯……可以不说么……”

不想说就不说吧,咳……

其实女孩儿就是觉得太心疼了。自己这几天如此粗心大意,又抽疯犯神经了,没有照顾好她男人。

这人平日里只能自己下手欺负蹂躏,谁想到竟然被别人见fèngcha针地给欺负了,程姑娘真是又惊又怒又悔又恨,这个心疼得啊整个人都抽缩了。

想把这个男人填进自己的胸腔里,用整颗心好好地安慰他,守护他。

她用指腹划过男人的脸,揉着他的发迹,将自己的嘴唇静静地贴在男人的唇上。

男人的嘴唇gān涩,萧索。

久久地贴着,迁就他,晤热他。

Alan帅哥后来给小陈先生来了个电话,自然又是战战兢兢地一箩筐的道歉,还说乐意赔付医药费和误工费。

陈言没有跟他讲几句就挂断了电话,说再也不想提这件事了,也不想再跟他联系。

对于Alanvilla来说他也很后怕,幸亏是没出大事,不然他也甭在这儿混了。

他求着哄着陈言也是怕这事qíng传出去。如果小陈先生当时去学校告他xing骚扰,他最轻的待遇也是卷铺盖走人。

按照校方相当严格的伦理道德行为守则,男教授和系里女学生谈qíng说爱都不允许,更何况一个男教授xing骚扰男学生导致伤害事故,绝对是核爆炸式的校园头条。

程溪溪发现从某个时候起,她家男人寻找各种借口拒绝再去社会学系办公室接她下课。她当时为这事儿还挺生气,觉得这恋爱过程中女孩子的地位果然是一路小跑地往下出溜儿,越来越不受对方的重视。

她又发现那个学期结束后妖孽般的Alan教授竟然跑到东岸某个学校去教书,教了两个学期,后来才又回来。

程溪溪当时在想,这厮估计是去东岸会男朋友去了。这两地分居三小时时差的日子肯定是很难熬的,保不准今天这个出轨,明天那个翻墙的。

这厮要是能守得住自己的裤腰带,别说公猪母猪了,老娘都能跟着一起上树了!

13.温存守护(2)

那个夏季临近期末,程小姑娘家来了两拨看中了她这间小公寓,想跟她这儿借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