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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皇上手里有一篇极为jīng彩的策论,正满京里寻找书写之人,她便提点七皇子,只说无意中结实了一位惊才绝艳之辈,让七皇子去探探口风。

七皇子为取悦父皇,也为结jiāo人才,亲自寻到林文杰门前。

林文杰乃家中庶子,颇受嫡母打压,本欲参加今次chūn闱,嫡母却不肯为他寻找保人,更指使仆役烧掉了他的各种文书函件,令他不得其门而入。

他生活困苦,不得不以著书作诗赚取钱财,久而久之才名就传了出去。眼见chūn闱将近,上门求文的人络绎不绝,且还都是‘租庸调’这一个题目,并一再叮嘱他不得宣扬出去,日后更不得在公众场合书写同样的文章,给的价钱多的有几万两,少的也有几千两。

林文杰聪明绝顶,很快就想到其中关窍,故而潜心研究了数日,写下了最jīng彩的一篇,同时卖给许多举子。他这样做正是为了将事态扩大,从而让天辰帝注意到自己。

是以,当七皇子上门时,他早已褒衣博带,扫榻相迎。

七皇子与他谈经论道,感觉他果然才学不凡,便说明了来意。林文杰那篇文章已经在主考官们之间传开,继而传遍朝堂,但周允晟那篇却被天辰帝慎之又慎的收藏,且还叮嘱发现这篇文章的考官不要宣扬出去,免得心怀叵测之人使坏。故而七皇子只知林文杰这篇策论,却不知还有一篇远胜于此。

两人将文章对了一对,林文杰故作惶恐道,“原来那篇《租庸调》竟是用在此处,草民愚昧,草民该死!”

七皇子连忙扶起他,直言父皇并未怪罪,反而一直在寻人,好叫他为朝廷效命。林文杰心中暗喜,假意推辞几番便与七皇子偕同进宫。

勤政殿内,天辰帝默然不语,只用晦暗的目光打量林文杰,待林文杰冷汗如瀑时才开口,“既然你说那篇文章是你所作,可能背诵一遍让朕听听?”

林文杰定了定神,道了一句遵旨便背起来。

天辰帝冷肃的表情变成了轻蔑,紧接着又有点可惜。若没有周允晟珠玉在前,天辰帝本要钦点这篇文为魁首,也很好奇所作之人究竟是谁,若是品行上佳定当重用。然而此人一听说会试中出了一篇奇文就贸然进宫认领,可见功利心极重,且还自视甚高,与逍遥洒脱纯质天然的沈懿彬一比,简直不堪入目。

“够了,这篇文虽好,却还没好到令朕刮目相看的地步。你才学不错,却有些急功近利了。”天辰帝拿起桌案上反复阅览了许多遍的文章,递给贴身近侍,“求学将以致用;读书先在虚心。让他看看吧,也好知道自己究竟输在哪里。”

林文杰心知事情出了差错,qiáng忍恐惧接过文章细看,少顷后面无人色。

“老七你也看看。”天辰帝挥袖。

七皇子依言而行,看完后震惊的无以复加。

“摛翰振藻、云霞满纸、凤彩鸾章,如此奇文,敢问父皇究竟是哪位大儒所作?”七皇子款款下拜。

“可不正是你那小舅子。”天辰帝哈哈大笑,说道,“他为了多些时间玩耍,竟在沈大人跟前装傻充愣十好几年,若非这次被bī到绝境,也不知要藏拙到什么时候。”

七皇子心脏狠狠一跳,愕然抬头朝御座看去。

天辰帝懒得解释,甩手道,“朕乏了,你们走吧。修文的时候莫忘修心,须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

林文杰羞愧的无地自容,再三跪拜后掩面退走。七皇子使人将他送回家,再没了结jiāo的心思,坐在马车里细细回想那篇策论。

如此一篇班香宋艳之华章竟出自沈懿彬之手,他当真打死也没想到。然而父皇英明神武,自有决断,他说是,那肯定错不了。

想到自己本欲为父皇分忧却出了这样一个大丑;想到父皇对沈懿彬的极尽推崇;想到自己对沈巧丹的冷待和对沈家的袖手旁观,如今的沈家怕是早已与自己离了心。七皇子面颊一红,活似被人狠扇了几十个巴掌,腮帮子隐隐作痛。

沈懿彬受重用,沈晖又是大周一等一的能臣,失去沈家父子的支持无异于失去左膀右臂,七皇子懊悔不迭,连带把误导自己的谢玉柔也恨上了,回去之后自是好一番申饬。

本以为毁了沈晖的仕途,哪料到竟蹦出个比沈晖更能gān的沈懿彬,谢玉柔仔细回想沈懿彬的上一世,发现记忆中的他实实在在是个纨绔,根本看不出丝毫才学。

沈懿彬是个好享受的,上一世有沈晖鼎立门庭,他自然乐得逍遥,这一世被bī到绝路,他也就锋芒毕露了。难道说是自己自作主张才导致了这一突变?那么日后会不会引起更多的变故?没了沈家的支持,七皇子还能顺利登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