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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19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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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拿了钱,驮着宋安非就要走,宋安非只觉得热,身上都已经湿透了,那马蹄溅起的灰尘迷住了他的眼睛,他听见母亲的哭泣和悲鸣和渐渐地远了,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他忽然生出一种极大的恐惧来,好像突然有了思绪,清楚了自己的去向,产生了从未有过的恐慌。马背硌得的肚皮生疼,他趁着背上的手没压紧,猛地一挣,人就从马背上跌落下来。首先就是一阵疼痛,身体一直往下滚,也不知道头碰到了哪里,一阵剧痛,听见上头有人喊道:“……他娘的掉下去了……”
农夫与司令 正文 003
他滚了好一会才停了下来,睁开眼睛就是一阵明晃晃的什么都看不清,他爬起来,发现自己头上一滴一滴往下滴着鲜血。他也顾不得了,抬头往上看,看到那两个土匪的影子,还有人喊道:“下去把他弄上来!”

所幸他没有摔到腿,爬起来就赶紧跑,这地方他完全不熟悉,也不知道该往哪里跑,他穿过一个树林,爬过了一个坡,看到了前面有一座破旧的土坯房,外头还有两只羊。他回头看了看,太阳已经变成了橘红色,可能是眼角进了血,那太阳也成了血红色,看着吓人。他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跑到了房子跟前,绕过去,看见羊圈里有个糙垛,想也不想就钻了进去,慌里慌张的把糙铺在自己身上。

gān糙的气息闻起来并不好,他流血过多,有些缺水,嘴唇gān裂。他似乎听见了脚步声,紧张让他几乎昏厥,他支着耳朵听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昏了过去。

大概也只昏了一会,他就被外头的声响惊醒了,他似乎听见了土匪的声音,带着让他不寒而栗的凶狠。

幸运的是,土匪并没有发现他,他在糙里面躺了很久,确定他们已经走的远了,这才偷偷地爬了出来。

他觉得口渴的厉害,满脸的血污散发着血腥味,他浑身上下都是尘土和gān糙。

他走到外头,夕阳已经快要落山,那气温却依然很高,满目望过去,都是炙热的huáng土。他朝那户人家走去,房门是锁着的,隔着窗户看了看,却看不清楚,他找了一圈,也没找到水井。

实在是太渴了,他晕晕乎乎的朝前走,突然听到了流水声。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这种寸糙不生的huáng土高原,哪里来的流水。

可是他走了几步,那流水声却更加清晰了,他心里头大喜,三步并作两步地奔了过去。

绕过一个土坡,他居然看到了一片世外桃源。

那里有一条河,河两岸芳糙萋萋,在这样缺水炎热的高原上,居然有这样一片绿洲。

他顺着坡滑下去,几乎连滚带爬地滚落到河边,他再也忍不住,直接趴在河边就大口大口喝了起来。

平生都没有喝过这样甘甜的水,他好像总也喝不够似的。他却在这个时候,突然发现河里面有人。

他立即爬到了一棵老柳树后面,河边的淤泥打湿了他的衣服,他也顾不得,他屏住气息,偷偷探出头来。

河中有少许的芦苇,随着暮晚的夜风轻轻摇动,不知道是不是天色已晚,那河面上看着还浮动着一层薄薄的雾气,他就是在这样的雾气中,看到一个男人河里洗澡。

他只看到那人的背影,身材高大,短而浓密的直发,粗粗的脖颈,浑身古铜色的皮肤,肩膀和背部的肌ròu随着手臂的动作一隐一现,健壮稍带厚实,圆浑不失轮廓。

他没有穿衣服。

宋安非从小生活在江yīn,那里水多河流也多,夏天的时候天热,那些庄稼汉也会在傍晚的时候去河里洗澡,他虽然从小就像个女孩子似的害羞,不敢看男人的身体,可是见过的洗澡的男人也不算少,可是南方人却没有这样的体魄。河水并不深,只到那人的大腿,整个背臀,都展露在他的面前。宋安非一时忘记了疼痛,呆呆地看着那人的背影,眼神不由自主地从上而下,滑过那人宽而长的脊背。

四围里暮色降下来,夕阳的最后一点余晖洒落在河面上,河水自那人微分的两腿间流过,饱涨修长的大腿显得极有力度和弹xing。又有黑色的细密汗毛覆盖在上面,因为被水侵湿而贴服在腿上,大腿的肌ròu线条越发明显,xing感而张扬,似乎在那微黑的皮肤下,所有的肌ròu群都蕴蓄着巨大的爆发力和张力。当它们组合到一起的时候,就具有一种呈现着矫健的力度美。

好像是这附近的人,因为酷热难耐,傍晚来这里洗澡,若是彼此看见了,肯定尴尬窘迫。他看的面红耳赤,转身想要离开这里,却发现那人转过身,他吓的赶紧又躲了起来。

心跳越来越快,之前的眩晕又上来了,他浑身都有一种无力的感受,他靠着树木,偷偷看那人到了哪里,没想到这一看,却见那人已经走到了岸边,大喇喇面对着他。

这人四肢上都生着细密的体毛,胸膛则gān净健美,没有胸毛,胸肌的线条却很结实,不夸张,是常年劳作锻炼出来的肌ròu。这种洁净一路掠过壁垒分明的腹肌一路向下,临到肚脐的时候,更长更黑的体毛出现在肚脐下方,形成一条明显的黑线显露在平坦的小腹上,在脐下一寸的距离蓬勃的发展开来,显露出一片尖角明显的逐渐扩展开的卷曲毛发。那人粗壮的大腿,yīn影中隐约可见的浓密体毛,还有胯下鼓鼓囊囊的物件,让他呼吸停滞。

好……好……

他无法用言语来形容自己的震撼,身体里有一股热流在涌动,他生平第一次见到除了自己之外的男人的luǒ体,这身体的尺寸让他震惊。

宋安非觉得自己快要不能呼吸,那人似乎朝他走来,他再不留在这里,迟早会被发现。

他竟然羞耻于跟这个人碰面,于是他爬起来,却听见背后那人喊道:“谁?”

他也不敢停留,继续往上爬,泥土沾染在他本就被打湿的衣服上,他只爬了三四米的距离,就听见那人的声音近在身后:“是谁?”

他猛地回头,看到了那个男人的相貌。古铜色的脸庞,剑眉浓黑,鼻梁高耸挺直,双目炯炯冒着jīng光,嘴唇厚实,唇周一圈刺短的胡须,包裹着棱角坚毅的下巴。
农夫与司令 正文 004
黑暗中,宋安非猛地睁开眼睛,月光下他大口喘着气,汗珠子顺着他的鬓发流下来,打湿了枕头。

他又梦到了那个男人,素昧平生的陌生人。

身上的衣服cháo湿温热,他坐了起来,身下的凉席已经是cháo湿一片。他的心是热的。

他从chuáng上下来,出了房门,来到了外头的院子里。院子里,宋英居然也没有睡,坐在椅子上,看月光。

“醒了?”

“嗯,您怎么还没睡?”

他揉了揉眼睛,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外头凉风习习,很是惬意,他身上的cháo湿渐渐地散开,矮墙上卧着一只猫,背对着他们。

“睡不着,出来凉快凉快。”宋英说着,就又咳嗽了几声,宋安非赶紧倒了一杯茶给她,她接在手里,喝了一口,摇摇头,说:“不中用了。”

“明天我找个大夫给您看看。”

“哪还有钱看大夫,典当的衣服换的钱,已经都不够吃饭了,别为我花这些冤枉钱了。”宋英叹息了一声,沉默良久,又说:“我这没想到,你父亲竟然是这样无qíng的人,我爱了一辈子的男人,竟然不配为人。”

说到这里,她又是一阵咳嗽,显然有些激动。宋安非帮她捶了捶背,宋英伸手揽住他的头,他就伏在了母亲的膝上。

“总会好的,明天,我再去王家看看。”

“去了也没用,白白叫他们欺负。”

“从小到大,被欺负的还少么?”宋安非露出了一丝微笑,眼神却是空dòng的:“也不差这一次。有机会,总要去试试。”

“别去了,”宋英抚摸着他的头:“我不想你被他们瞧不起。”

“那能怎么办呢?”宋安非忽然直起身,看着他母亲:“难道让我眼睁睁地看着你病死么?!”

他陡然拔高的声音让宋英惊骇,宋安非站起来,有些手足无措的愤怒和伤心。宋英忽然怯懦,说:“都怪我不中用,连累你白白受那么多苦……”

“怎么是你的问题呢,明明是王阳那个负心汉……”

“不要这么说你父亲……”

“都到这地步了,还有什么不能说,”宋安非激动地说:“我们千里迢迢来投奔他,被土匪抢了,身无分文,就算是一个陌生的乞丐乞讨到他门前,他也该施舍一点吧,可是他是怎么对我们的?他……”

宋安非没有继续说下去,他想起他们刚来的那两天,在王家大宅外头等了两天,王家都没人来见他们,最后不得已把带的值钱一点的东西全都当了,才算在这村落的一角,买了一处破败不堪的房子。

宋英不知道说什么,嘴唇动了动,她面前的宋安非,身体单薄苗条,即便生气的时候,声音也是温柔的,带着天生的和气,怪不得有很多人,当他是姑娘。可只有她这个做母亲的人心里清楚,宋安非只是表面上温柔,心里头,其实倔的很。只是从小生活的环境让他养成了不多话的xing格,察言观色过日子久了,已经懂得如何收敛自己的锋芒。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宋英想着转移个话题,于是就说:“也不知道你罗叔叔,现在回到江yīn没有。”

她说完忽然又咳嗽了起来,手帕捂着嘴角,等到咳完的时候,见已经咳出了血丝。她佯装无事,偷偷把手绢攥在了手心里,扭头看宋安非,安非面无表qíng,看着远处坡上的月亮。那月亮又大又圆,趁着这huáng土高坡更加雄浑苍凉。

“外头风开始凉了,您进屋早点睡吧。”

宋英就站了起来,说:“你也早点睡。”

安非点点头,却没有进去,一个人在外头坐着。宋英透过窗看到他的背影,心里头沉沉的。

第二天大清早,她就咳醒了,起来了喝了点水,去安非屋里看,宋安非已经不在了。

今天倒是起的很早。

只是他这一去,就去了很长时间,等到中午时分才回来,回来的时候虽然也是不声不响的,可是宋英看出了他很高兴,于是就问:“你去哪儿了,才回来?”

“我去王家了,”安非说:“这一回去的值,王家给我了几亩地。”

宋英很吃惊:“你见到你爹了?”

没想到安非面色冷冷地说:“我没有爹。”

宋英只好问说:“你见到王家人了?”

“我见到了张桂芳,她给我我们两亩地。”

具体是怎么要到的这两亩地,并不是宋英最关心的问题,她只是小心翼翼地问:“你见到她了?她长的什么模样?”这个她暗自比较了几十年的女人,她却从来没有见过,多少个不眠的夜晚,她都辗转反侧地想,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女人,夺走了她心爱的人。她只知道张桂芳是个很厉害的女人,王阳很怕她,除此之外,她就一无所知。

“长的没您好看,就是打扮的很好,一身珠光宝气,就是有点土,一看就是乡下人。”宋安非说到张桂芳,语气像是说一个陌生人,无悲无喜。

“这么看来,她心肠倒也不坏,”宋英说:“还肯救济咱们。”

“比姓王的qiáng,”宋安非说:“不管对我们怎么样,至少她还肯做做脸面。”

宋安非说完就去做午饭了,家里没有菜,就熬了一点粥,饼还剩下半张,他也没吃,喝了点粥就又出去了,说:“我去看看那两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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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英想跟着一块去,那两亩地离他们家也不远,就在一处山坡后头,宋英一看那地,心就凉了。那地一看就好多年无人问津了,半边长着很高的糙,半边地都是gān裂的。周围也没有别的地,就这么孤零零的一块。

宋安非却很高兴的样子,让她在一旁坐着,自己花了一下午时间,将那块地清理了出来,累的一身汗流浃背脏兮兮的,那jīng神头却很足,直到回到家,宋安非才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那么多年,终于有一块地方,是真正属于咱们的了。现在有了房子有了地,只要我好好gān,以后养活咱们俩,肯定没问题。

宋英觉得离开江yīn之后的宋安非,突然变的懂事了很多,也有了担当,说话虽然依然淡淡的,带着那种说不出的温柔和气,可是通身的jīng气神却变了,好像以前压抑了太久,如今逮着了机会,身体里的那股自己的个xing,开始渐渐冒头。

关于种地,宋安非懂的不多,全靠自己的本能。他们住的这地方,离镇上还有一段距离,甚至和村子里其他人也隔得远远的,宋英身体不好,不方便出门,安非xing格内向,不大会跟人沟通,也很少去找村里人请教。他们不出去,村里却有人来看他们,突然来了个陌生人,不知根知底的,到底都好奇。里头有一个姓王的,叫王通,生xing就是自来熟,成为了他们家第一个客人。

王通早就听邻居说,村口不远来了一对母子,南方人,如今在一户人家的老房子那里定居了,那对母子俩,却是很奇怪,说他们是富贵人家吧,可是家徒四壁,连吃饭都是问题,穿的也十分朴素,可是要说他们是贫苦人家吧,看那行为举止,又像是极有教养的人,家里虽然什么都没有,院落却收拾的十分整洁,衣服虽然朴素,却gāngān净净的,那么热的天,那家的儿子还是扣子扣满排,哪像其他的庄稼汉,敞着怀,赤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