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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受了太后皇后的恩,老和尚心里过不去,这才冒险帮自己,只是人是救出来了,也需尽快送走,在普惠寺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碧青跟冬月又给凤林灌了些水下去,却见凤林忽的睁开了眼,碧青大喜:“你醒了,觉得如何?”

凤林定定望着碧青,半晌儿方喃喃的道:“怎么huáng泉也有个师姑……”

碧青好气又好笑,掐了他一下:“傻啊,什么huáng泉,这里是普惠寺。”

崔凤林半天才回过神来:“难道我没死。”

碧青:“死什么,才多大就想着死。”

崔凤林仿佛找到了真实感,眼睛眨了眨,眼泪落了下来,碧青给他擦了去:“哭什么,男子汉流血不流泪,哭鼻子可叫人笑话。”

崔凤林拼命坐了起来,身体有些虚,却仍撑着跪在地上:“凤林谢师姑的救命之恩。”

武陵先生道:“世上再无崔凤林,人言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熬过了死劫,往后定能长命百岁,不如就叫常生吧。”

凤林点点头:“常生谢先生赐名。”

碧青扶他起来:“若觉着还成,师姑这就叫人送你去雁门,普惠寺虽清静,到底不如雁门稳妥,咱家在雁门城里开了铺子,跟胡人做买卖,小五在哪儿呢,小五虽做事妥帖,到底不识字少,再说,狗娃子在武陵源呢,他也不能老早雁门待着,你去了,正好接替他当雁门的大掌柜,等过些年,事qíng淡了,再回来也就无妨了,你乐意不?”

崔凤林两眼含泪:“常生蒙师姑相救,往后跟崔家再无gān系,常生以后都听师姑的。”

碧青道:“你也别叫我师姑了,就叫姑姑吧。”崔凤林点点头,叫了声姑姑,一个头磕了下去。

碧青忙扶起他:“行了,别磕头了,刚好些还得养着呢。”转身看向二郎跟陆超说:“你们俩一路小心,速去速回。”二郎跟陆超点头应了。崔凤林拜别众人,跟着二郎陆超从后门出普惠寺,上马车奔着雁门方向去了。

望着马车没影了,碧青抬头才发现,暗夜不知不觉就过去了,缕缕晨曦从云层透出来,不过一会儿功夫,朝阳就升了起来,普惠寺里响起了咚咚的钟声,忽有所感,低声道:“朝升暮落,晨钟暮鼓,人生也不过匆匆百年罢了。”

武陵先生道:“丫头何出此言?”

碧青笑了:“听见寺里的晨钟,有感而发。”

先生摇头失笑:“师傅还当你这丫头看破红尘想出家了呢。”

碧青摇摇头:“丫头是个俗人,明知红尘事多,却仍然会义无反顾的跳下去,七qíng六yù,丫头一样都看不破,故此,这辈子只能当个俗人了。”

“阿弥陀佛,入世修行也是修行,沈施主慈悲为怀,广济众生,必结善果。”

碧青道:“大师就别忽悠我了,倒是有件事儿要跟大师商议,深州数年大旱,民不聊生,老百姓多逃荒在外,深州的和尚也都跑没影儿了,寺庙荒芜,杜大人有意在深州城外重建寺庙,之前我在深州置下数百倾荒地,若大师有心,碧青愿捐出百亩,赠与普惠寺,就当为深州百姓祈福了。”

阿弥陀佛老和尚眼睛都亮了:“沈施主善心济世,老衲替天下芸芸众生谢沈施主了。”

碧青:“您别忙着谢我,咱们可先说好了,地我是捐了,别的还是照着老规矩来。”

净远大师双手合十:“就依施主。”

忽听见儿子的哭声,碧青也顾不上这儿了,忙往里头跑,她儿子其实蛮乖的,这一宿跟着她从京城折腾到普惠寺,都没哭闹,这会儿估摸是饿了。

进了禅房,就见冬月正手忙脚乱的哄她儿子呢,可小家伙就是不买账,gān嚎了一会儿,小脑袋在冬月怀里拱了拱,小嘴撅着,一个劲儿的往冬月胸前撇,冬月顿时满脸通红。

碧青接过来,解开衣裳,小家伙吃着了奶,终于安静了下来,碧青一只手抱着小家伙,另一只手把尿布换了,冬月拿着换下来的尿布,莫头跑外头洗去了。

碧青好笑的摇摇头,低头看着儿子,小家伙越长越像他爹了,两道眉毛粗黑粗黑的,跟他爹一个样儿,这趟去京城也没见着大郎,也不知蛮牛想不想她们娘俩,要不,还是再去一趟吧,这一晃孩子都半岁了,连个正经儿名儿还没有呢,再不去,没准蛮牛把她们娘俩忘了。

碧青在普惠寺住了两天,把深州的事跟老和尚jiāo代明白了,就带着儿子去京城了,住的还是师傅内城的小院,叫贵伯去给大郎送信儿。

大郎根本不知道他媳妇儿来一趟又走了,还当刚来呢,一听小媳妇儿带着儿子来了,欢喜的不行。一想到小媳妇儿,哪还有别的心思啊,营里的事儿jiāo给安大牛跟常六,莫头就跑回来了。

进门的时候,碧青正喂儿子吃奶,小家伙如今越来越能吃了,还特别护食,吃一边儿的时候,小手还得拽着另外一边儿,生怕给人抢了去。

碧青看了会儿儿子,抬头见大郎站在门边儿上,直眉瞪眼的盯着自己,再一瞧,哪是盯着自己,是盯着自己怀里吃奶的儿子呢,眼珠子都不带动一下的,仔细瞧,眼里仿佛有两道火光,碧青忍不住想起了yīn山里的饿láng。

小家伙终于吃饱了,打了个小哈气,本来眼睛都快闭上了,却一眼瞅见过来的大郎,顿时警惕起来,眼睛瞪的老大,看了大郎一会儿,哇一声哭了起来,小手下意识护着自己的饭碗。

这么大的孩子根本不认人,之所以如此,完全是下意识的反应,可大郎却不乐意了,心说,这小子到底是不是自己亲生儿子啊,为了这小子,他爹可是系脖吃了一年素,这会儿好容易能开斋了,这小子又钻出来坏他爹的好事儿。

碧青见孩子哭得厉害,跟大郎道:“你先出去待会儿,孩子认生。”

好容易见着小媳妇儿,大郎哪舍得出去啊,问他媳妇儿:“这小子吃饱了不?”碧青点点:“吃饱了。”

大郎伸手把小子抱过来,小家伙哭得声嘶力竭,碧青刚想去抱回来,蛮牛已经抱着孩子出去了,直接塞到江婆婆怀里,回来,关门,落锁,那个利落劲儿,碧青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已经给蛮牛按到了chuáng上,接着,身上的衣裳就报销了,顷刻间,便给大郎剥成了白羊……

碧青听见儿子的哭声,推他,哪推的开,碧青急道:“儿子哭呢,你让我去瞧瞧他。”

大郎直接堵住媳妇儿小嘴,亲了起来,心说,吃饱喝足还哭什么,这会儿谁也别想跟自己抢媳妇儿,儿子也不成。

碧青好气又好笑的看着紧紧抱着自己,又揉又啃的蛮牛,想想也是,有了儿子以后,自己的注意力都在小家伙身上,对大郎难免有些忽视,自己都快不记得,当初千里奔雁门去的那股子不顾一切的劲儿了,那时在她心里,大郎远比肚子里的儿子重要的多。

为了儿子冷淡丈夫,外头如果再有诱因,男人很容易出轨,想到此,碧青忽然警惕起来,尤其,蛮牛如今可不一样了,以前就是个庄稼汉子,现在却是军功在身的校尉,等太后丧期一过,论功行赏,说不准真能封个将军,就算蛮牛心里只有自己,可架不住外头有人惦记着啊,所以,还是得把自己男人拢住了最要紧。听着儿子不哭了,也放了心,主动圈住大郎的胳膊,亲了上去……

大郎过了晌午就家来了,一直折腾到天快黑,才心满意足的放过小媳妇儿,这家伙身体好,耐力qiáng,加上憋了一年,这一开荤,把碧青折腾的都快散架了,浑身每一块骨头,每一块ròu都是疼的,两条腿都有些合不起来了……

好在蛮牛还知道疼人,不叫下人伺候,自己扛了大木桶进来,一桶一桶的注满热水,把小媳妇儿抱进去,让小媳妇儿泡着,他自己给小媳妇儿洗头发。

有些笨手苯脚的,时不时就拽的碧青疼一下,可碧青却不吭声,男人伺候自己的时候,就得鼓励,这样以后才能形成习惯。

大郎费了半天劲儿,才把小媳妇儿的头发洗gān净,抹了把汗,一低头,瞅见小媳妇儿泡在水里的身子,眼睛都直了。

映着烛火,白的透亮,生了儿子,小媳妇儿胖了一些,再不是过去那个瘦的没几两ròu的小丫头了,腰身细软,两腿修长,那白腻腻的奶,子,大郎忽觉有些燥,手深进水里把小媳妇儿捞了出来……

热水泡的很舒服,碧青都快睡着了,却忽然给蛮牛捞出来,顿时醒了,睁开眼人已经躺在了chuáng上……

不是儿子哭闹不休,蛮牛还不放过自己呢,而且,这屋里也实在没法儿待了,地上都是水,帐子也扯掉了一半,chuáng上的被褥都湿了,碧青的衣裳都成了一片一片的破布,跟台风过境似的。

大郎拿被子把碧青一裹抱到了西屋,换好衣裳,给儿子喂奶,江婆婆带着红着脸的冬月冬时去收拾寝室。

一进去,冬月跟冬时就傻了,冬月低声道:“莫非姑娘跟姑爷打架了不成,怎弄的像拆房子。”

冬时点头:“不是姑爷打咱们姑娘了吧,刚在外头院里,好像都听见姑娘声儿了。”

江婆婆笑了起来:“等你两个丫头嫁了人就知道了,姑爷这是稀罕姑娘呢,这么着才恩爱,要是你不理我,我不理你的,叫什么夫妻啊,估摸再过不久,咱家又该添小主子了。”

三人说话声音虽小,西屋里却也听的见,饶是碧青一张老脸,也忍不住通红,白了大郎一眼,小声道:“都是你,折腾起来就没个完,也不怕叫人笑话。”

大郎却不以为意:“咱是正经两口子,怕啥。”说着盯着儿子看,小家伙声嘶力竭的哭了半天,早累了,这会儿吃着奶就睡过去了,红扑扑的小脸蛋,不时抽搭抽搭,可爱的不行。

大郎这个当爹的稀罕起来,伸手过去要摸儿子的脸蛋儿,却给碧青一巴掌打了下去:“刚睡着,你那手跟锉刀似的,摸疼了又该哭了,这会儿稀罕了,刚怎么舍得把儿子抱出去的。”

大郎挨着媳妇儿坐下,一起看着儿子,听见碧青的话,咕哝了一句:“一年没抱媳妇儿了,你那么喂,奶,俺哪里忍得住。”见小媳妇儿眼睛有些睁不开,悄悄把小媳妇儿揽在自己怀里。抱着媳妇儿儿子,大郎顿时觉得,这一刻拿什么给他都不换,想着,忍不住咧开嘴笑了起来。

转过天一早,大郎去了兵营,如今兵营的事儿多,不能总在家待着,碧青在炕上躺到晌午,才勉qiáng起来,浑身仍有些酸疼,也就不想gān别的,叫冬月把炕桌挪下去,炕沿儿上挡了几个枕头,把儿子放在炕上,让他爬着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