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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21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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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安然没怎么听懂,但见路上车多,怕转移了他的注意力,便不再搭话。

她这时的沉默在温景梵的眼里却是另一个意思,他手指搭在方向盘上轻敲了一下,略微沉吟,说道:“老爷子那个年代结婚早,听他自己说那个时候他差不多就是个无赖。年纪到了看上了我的奶奶,就二话不说把人qiáng抢了过来。索xing最后是两qíng相悦,奶奶很早就生下了我伯父。”

他顿了顿,一双眼睛在亮着车灯的车流里显得格外流光溢彩。

“除了温少远,我上面还有一个哥哥。你跟闻歌jiāo好,应该知道一点?”他问。

“知道的。”随安然点头。

闻歌是个直率的姑娘,受了委屈不会自己憋着。她在温家的变故,安然全部都知道,后来听得多了,虽然是零零散散的,但拼凑在一起,还是能拼出整个故事来。

温老爷子一共有三个孩子,长子留下了两个儿子,一个是温敬,一个是温少远。次子留下了两个,温景梵,温景梵。老三留下的是温时迁,那个曾经和随安然有一面之缘的女人。

只可惜温家的人都命运多埑,温老爷子的夫人生下老三后就去世了,几位长辈怎么离开的就连闻歌也不是很清楚。

唯一知道的,就是温景梵和温景然的父亲离开的早,直接过给了温少远的父亲。后来因病去世,走得时候也很年轻,这才有了温景然立志从医。

温敬进了部队,成了特种兵,取了个女军人。在一次任务的时候双双牺牲,只留下闻歌这个从战友那里领养过来的孩子。

老爷子原本就不太赞同长孙领养闻歌,后来温敬去世,悲伤过度,让人悄悄把闻歌送去另一户普通人家。后来机缘巧合之下,便由温少远一力担了下来,成了闻歌的监护人。

总之……温家的关系盘根错节,也很复杂。

“我奶奶去世之后,教养孩子的重担就在老爷子的肩上。他一个粗糙的人哪里会教育孩子,便都用军人的标准要求。后来时间久了,便养成了如今这种xing子,谁反抗他他就不高兴。年岁越大,越想掌控,加上大哥的事qíng,虽然是意外偶然,但是他心里终究有心结,总觉得是大嫂的错。他总觉得大嫂像奶奶那样贤淑,大哥就会像他一样,渐渐变好,也会听他的话了……”

随安然静静地看着他,没说话。

温老爷子的xing格因为闻歌的关系,她也是知道的,只不过不知道这其中还有这缘由。

沉默一瞬,她问:“你说的掌控就是……会gān涉婚姻大事?”

“是。但他想我娶得就是你这样的,又怎么会不喜欢你?”说完,他自己也笑了起来,唇角弯弯的。

绕了这么一大圈……就是为了让这句话可信一些么?

她领证的第三天就约了闻歌出来把这件事说了,闻歌起先的反应是很诧异,随即又高兴得像个孩子,抱着她又哭又笑的说:“我和你终究有一个人能圆满,这样就挺好,真的挺好,我好为你高兴。”

就这么坐了一下午,快要分开的时候,闻歌才恍然回神一般地问道:“那老爷子那里怎么办?”

她放寒假之后就一直住在温家,自然是知道老爷子这边的动静。可话一出口,看见随安然微变的脸色懊恼地差点要揍自己……

随安然就是那个时候知道老爷子对自己并不是十分欢喜的。

这是第一次去温家,也是第一次以这样的身份过去。

驶离市区,大路渐渐宽敞,车流也少了很多。将近过年了,年味渐浓,整条街上的行道树上都挂着红艳艳的灯笼,眨眼看去,虽掩在夜幕中,可那喜色却是分毫遮掩不住。

到温家的时候,已经是掌灯时候了。

别墅里灯火通明,一派热闹的景象。

门口已经站了一位中年的妇人,见车开进来便迈下楼梯迎了上来,站在车前几步远的地方等着两个人。

下了车,温景梵又拉开后座的车门提出一堆的礼品来。

在准备来温家前,随安然和温景梵一起准备的,其中就有特地备给辛姨,也就是眼前的这位妇人。

闻歌也从门后探出半个脑袋来,见随安然发现了她,欢快地朝她招了招手。

等进了屋,才发觉这里面和外面给人的反差感……

就像是再多暖气也驱逐不完的冷清。

闻歌勤快地给两个人拿拖鞋,四下看了看,指了指楼下悄声说:“老爷子一直在等你们来,上下好几次了……刚听见声音又上楼端着了。”

辛姨跟在后面正好听见,对安然笑了笑,说道:“老爷子今天高兴,不用太紧着。我去烧菜,老爷子怕做早了凉了不好吃,我还有几碟没下锅呢。”

“辛姨辛苦了。”温景梵微微颔首,面上带了几分敬重之意,想来是对这位长辈很是尊敬。

“不辛苦,老爷子都等很久了,你们小两口快上去。老爷子发脾气别跟昨天那样和他对着gān,服个软也就是了。他又不会真的和你计较,记住了?”

说着话,已经拉着闻歌一起去帮忙了。

温景梵等人走远了这才收回视线,眉角这才轻轻舒展开,手指无比熟稔地搭在她的腰上虚虚一揽,带着往楼上走。

随安然边注意着脚下,边问道:“你昨天回来过一趟?”

温景梵顿了一下,侧目看她:“我的回答很重要?”

随安然看了他一眼,见他眼底明晰的笑意,忍不住心中一暖,就算他不回答,她也知道他是回来了,也大概知道他回来做些什么。

他是想,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替她解决所有的问题。

而这些都是他当初向她承诺的——他会负责她所有大的小的问题。

老爷子在自己的卧房里,他的房间很大,前面和居室隔开,是一个规模不小的书房,用一扇门隔开,舒适又惬意。

他显然已经等了很久,桌上那茶杯已经凉得没有升腾的热气。

而他,正戴着一副眼镜,在看书。

看见两个人进来,只抬了一下眼,正想摆摆姿态,可触及到自家孙子的眼神时,不自然地轻咳了一声,扬起抹和善的笑来:“安然来啦,坐。”

随安然和温景梵对视一眼,看见他眼里的放松和鼓励,心渐定,和温景梵在不远处的沙发上坐下,恭敬地叫了一声“爷爷。”

老爷子抬了抬架在鼻梁上的眼睛,似乎是有一瞬间的怔忪,就这么看了她一会,推开椅子站了起来。

他合上书端着茶杯走过来,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她几眼,目光略带几分审视,颇具威严。思忖片刻,他终于开口:“这是第一次来,我也没什么好送你的。这个白玉手镯还是景梵奶奶在世的时候留下的,我留在身边很多年了,就给你当做见面礼了。”

说着,便把桌上放着的蒙着红布的手镯递了过来。见她开口便要拒绝,忙阻止道:“既然是一家人了,就不用客气,见面礼总是要收的。”

随安然还想说些什么,温景梵抬手轻握了一下她的手,见她转头看过来,点了点头:“爷爷的心意,收下吧。”

随安然看着面前和善的老人,那最后一点防备也彻底卸下,大大方方地接了过来:“谢谢爷爷。”

她的笑容和煦,倒是一点也不矫揉造作,是真的欢喜他的重视。

老爷子自认自己看人准,这会见到本人,见她模样端正,气度大方,倒是和温景梵十分相配。

如此,心下那点芥蒂也打消了一半。目光掠向温景梵时,不由自主带了几分恼意。

就在昨日下午,温景梵突然回来,上楼来第一句话便是:“爷爷,我明天带安然回来见你。”

老爷子正在自己下棋,看了他一眼,招了招手:“陪我下一盘,边下边说。”

他坐下,就着残局和他杀了一盘,吞了老爷子的帅后,又规规矩矩地倒茶给赔了礼,等他心气顺了才说起今天的来意,字里行间皆是对随安然的维护。

老爷子从未见过这样的温景梵,姿态放低,谦和恭谨,并不求他立刻接纳,只是让他明日不要多为难。

他原本正想着这孙子都低姿态成这样了,那得卖个关子啊,刚端起架子,就听他说:“反正婚已经结了,你要是不同意我就去L市种田挑水,怎么都不会回来了。”

种田挑水!还怎么都不会回来了!

老爷子气得差点掀桌子,虎着脸瞪了他半晌,他愣是刀枪不入一副闲适样子,那几分无赖的模样倒是像他年轻的时候,年少轻狂时。

辛姨更是被他拉来当说客,今天从他起chuáng起就和少远家养的那丫头唱双簧,一人持一端话头,吵得他老爷子耳朵都有杂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