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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21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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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么一提,温老爷子也想起来,沉吟道:“这步棋还是荣梁当家的老夫人下的,本是想借机打开A市的房产市场,不料……”

温景然没接话,他虽有参股投资,但商场上的事并不怎么关心,也不清楚A市的商业局势。

他斟酌着,开口问道:“爷爷你最近身体怎么样?”

“还行。”温老爷子不欲多说,转头看窗外渐渐远去的路牌,低声道:“老了各种灾病,挡也挡不住。”

“倒是你……”温老爷子的话音一转,声线微沉:“想让我白发人送你这黑发人?”

温老爷子对当年温景然从医的决定仍旧耿耿于怀,因这件事爷孙两人关系交恶,十年以来,就连过年,温景然宁愿待在S市也不愿意回来。

每年不落的只有清明节,回来给父辈和温敬扫墓。

近几年,反而因为他身体不好,温景然倒是时常会回来一趟。

他的语气一重,温景然就不接话,他沉默着,把玩手机。修长的手指从撩拨音量键到丈量手机的长度,百无聊赖。

温老爷子拿他没辙,气哼哼地一杵拐杖,提了声音道:“你从医这件事我跟你争了十几年,不想争了。我对你就一个要求,温家的根扎在A市,你也得回来。过完年别待在S市了,去A大附属医院工作。”

温景然摆弄手机的手指一顿,他的眸色在瞬间变得幽深沉遂。眼里的光或浅或深,变幻了几息,他压着郁气,语气平稳道:“我在S市结婚了,她是S市的人,我的根已经在S市扎稳了。”

若是应如约研究生毕业后选择了留院,他也许会考虑调来A市工作,但她在S市,A市于他就没有留恋的价值。

不止老爷子,就连温景梵也诧异地挑了挑眉。

他没记错的话,前阵子温景然和他借了梵希,说要追女朋友吧?

就结婚了?

不过碍于他就是闪婚,温景梵的接受能力比温老爷子要强多了,他回想着那个在温景然口中出现很多次的女孩,跟他确认:“是你老师的孙女?”

提到应如约,温景然勾起唇,神情瞬间柔软下来:“是她。”

——

远在S市的应如约,一晚上连着打了数个喷嚏,终于忍不住,去茶水间倒了杯热水。

小邱从她那分了半杯热水,关切地问道:“是不是感冒了?”

应如约还没来得及回答,小邱想起什么又斜着眼睛瞪了她一眼:“抢了温医生的报应啊……”

应如约:“……”

她一沉默,小邱反而来劲:“你快给我说说,你跟温医生什么时候开始的?”

“最近。”应如约含糊地带过这个话题:“下午灵芝的那个病人……”

“等等。”小邱撇嘴,一双眼盯着她仔仔细细看了好一会,丝毫不给她转移话题的机会:“魏医生可是看到你在大庭广众下被温医生抱进他办公室的,别的你不想说就算了,这个总得给我个独家吧?”

“独家?”应如约失笑:“那天我不是割伤手指了吗?”

她亮出受伤的手指在小邱面前晃了晃:“就包扎手指了。”

小邱“嗤”了声,很不雅地翻了个大白眼:“包扎个伤口用得着关门么?魏医生可是碰了一鼻子灰啊。”

应如约觉得自己有必要了解下目前局势,撞了撞小邱的手肘:“大家私下里都怎么说……我和温医生的?”

“倒没说什么……”小邱纳闷地挠挠头,实话交代:“你们的事也就这两天才撞破,大家就挺好奇你们什么时候好上的。你得有心理准备啊,我觉得医闹那件事过去后,全医院的人都要盯着你和温医生谈恋爱了。”

当晚,应如约忐忑地将小邱这番话转述给温景然时,后者很淡定:“你要是不喜欢,可以把恋爱日常变成婚后日常。”

第84章 他站在时光深处83

这夜值班, 出乎意料的风平浪静。

上半夜只有急诊接了个呼吸困难的病人, 需要麻醉医生插管。到凌晨一点上下夜交班为止,一切平顺。

小邱困得不行,接水的功夫也能倚着墙睡过去, 好不容易熬到付医生和另外两个实习医生来替班, 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进值班室, 闷头大睡。

应如约反而不大能睡得着, 熬过意识最混沌的十二点, 整个大脑异常清醒。

躺在狭窄的木板床上,她闭着眼, 呼吸由深到浅,渐渐平稳。

另一侧靠窗的单人床上, 响起了小邱轻轻的鼾声。

隐约的, 能听见街道上深夜经过的工程车,车身在道路上行驶得缓慢又笨重,车轮滚压地面时发出的隆隆风声。

像船只停泊在港口时, 海浪和风交织缠绵。是这寂静的夜色里, 唯一的声音。

她抬手遮盖住眼睛,窗外路灯透来的光被她悉数挡去,眼前只余一片沉沉墨色。

应如约轻舒了一口气, 万籁俱静的凌晨,她不为生活苦闷,不为工作烦恼,也不为琐事忧愁, 唯一纠结的只有一个答案——如果温景然现在和她求婚,她会答应吗?

不知道。

也没法想象他求婚会是什么样。

她才刚适应温景然女朋友这个新身份,就连喜欢他都还在学习,结婚……她真的没想过。

更不敢想的是婚后一起居住,一起生活。

可如果,每天醒来睁眼看到的是他;每天接受同事调侃又是一起来上班;每天的生活中心除了自己就是他,如果是这样,好像也不错?

她想着想着,忍不住弯起唇角,原本遮在眼上的手顺着鼻梁滑下来掩住唇。她翻了个身,侧躺着,强迫自己赶紧入睡。

——

温景然在A市停留了三天。

第一天连哄带骗地把温老爷子骗去医院做了个全身检查。

温老爷子在A大附属医院有长期稳定的主治医生,必要时还会出诊,温景然光是和这位主治医生了解温老爷子的身体情况就花去了半天。

大多数时候,都是在听这位主治医生大吐苦水。

“幸亏你来了,老爷子每回来体检臭着脸就不说了,体检抽验血需要空腹他永远不听,理直气壮地说不吃早饭这一天就白过了……”

医生捋了把两鬓渐渐花白的头发,叹道:“我这头发都愁白了。”

温景然失笑。

这些年年纪渐长,他渐渐能看到除了表象以外更深更沉的东西。

温老爷子性子里的执拗大概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温老太太在世时,他也如此这番,一言不合暴跳如雷。但那时温老太太还在,总还有人制得住他,老太太去世后,温老爷子骨子里的劣根性都蹿了出来,一发不可收拾。

独断专行,霸道蛮横。

他总觉得自己是对的,也总觉得温家的小辈翅膀未硬就该听他的。

温景然的父辈是旧式思想,习惯性了温老爷子的教育方式所以勉强还能和平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