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页

2020年2月17日Ctrl+D 收藏本站

关灯 直达底部

这个时候他在远方,是否也仰头眺望着一样的漆黑雨夜?

他们在仁川与首尔……老有游客想找他合照,关越被合照的人搞得很不高兴,路上还吵架了。

香港的夜市、雅加达的灯火、芭提雅的霓虹灯、恒河灯节纪念杜尔迦的璀璨火光,晨浴的修行者……

哈利法塔下的音乐喷泉、阿布扎比沙漠中的卢浮宫、马尔代夫繁星般的小岛。

离开马累的第三天,在广袤的印度洋上,天和看见了旋转着跃出水面的巨大鲸鱼!

从房间看出去,发现鲸鱼的一刻,天和马上拍拍关越,说:“快看!”

关越抬起头,天和靠在关越怀里,一起怔怔看着远方那只跃出海面的抹香鲸,它是如此庞大、如此震撼,导致整条船上的游客一起大喊起来。

天和笑了起来,鲸鱼落回海中,关越则不受干扰,继续低头吻他。

“然后呢?”

“鲸鱼啊!”天和指着落地窗外,又抬头朝关越惊讶道。

他不是没在水族馆里看过鲸鱼,但如此近距离接触,还是头一次。

关越命令道:“看我。”

维多利亚瀑布大桥,关越与天和面对面地绑在一起。

“怎么不问我会不会了?”

天和:“蹦极的安全系数很高的!飞喽——!”

关越:“!!!”

天和展开手臂,一侧身,带得两人从蹦极台上坠了下去。

“哇哈哈哈——”天和大喊,关越恼火地抱着天和,发现跳伞的小浪漫似乎无法故技重施,但就在跳完收绳时,天和在关越唇上亲了亲,关越便着迷地吻他,直到被拖上软垫,教练们纷纷鼓掌,天和才满脸通红地起来,与关越牵着手离开。

他们在坦桑尼亚开着车,跟随大迁徙的动物,跋山涉水。天和拿着望远镜,半身探出天窗,朝开车的关越喊道:“快一点!要追不上了!”

关越:“后面还有很多,别着急!快下来,你这顽劣的小孩!”

他们在冰岛瀑布前被淋得浑身湿透,在苏格兰长城下依偎在一起,于寒风里等待那一抹曙光。

“你最喜欢咱们一起去过的哪个地方?”天和说。

关越把天和搂在怀里,天和忽然开始想念家里了。

关越:“还是中国。”

天和喃喃道:“我也是。”

苏格兰高地的日出释放出了万缕红霞,就像照在关家大宅盖着白雪的瓦片上的落日余晖,过去与当下像一杯鸡尾酒,被奇妙地搅在了一起。

天和说:“我实在觉得,关越和他的父母,没有特别相似的地方。”

普罗:“也许他像他爷爷。”

天和想了想,答道:“他在对待世界的看法上,确实像他爷爷;但在对待自己上,我觉得像另一个人……”

天和想起的,却是关越的叔叔关正平。他们叔侄二人有着相似的气质——一种诗人的气质。

“闻少爷,”老管家亲自过来,说,“老爷请您过去用饭。”

普罗:“这个地方的网速实在太慢了。”

天和说:“因为家里来了很多人。”

老管家:“因为?正是,闻少爷,这几天里,有招待不到的地方,请闻少爷多包涵。”

天和知道老管家也很难过,他的步履十分蹒跚,岁数已经很大了。关家老祖父去世,亲戚里真正摧心断肠的想必不会太多,大多都是来凑个礼数哭几声,而关越与这老管家则是真正的强忍悲恸。老管家陪伴了关家祖父几十年,想必现在已非常悲伤,却还要强撑着打点待客,协助准备后事。

更难得的是,除了刚从院里出来那次,其余时间,都是这位老管家亲自来请他,可见关家对自己的重视。

餐厅里饭菜已经摆好了,关越正等在门外,朝老管家点头,将天和带了进去。一张小桌摆上了菜,关母正等着。

“天和。”关母说了声。

“妈。”天和考虑良久是叫她“罗阿姨”还是沿袭上次的称呼叫“妈”,不知道关越告诉父母他们分手了没有,看上去不像,可安排相亲又是怎么回事?最后决定还是不挣扎了,相亲权当不知道,上回过来怎么叫,这次就怎么叫吧。

天和先是朝关越的母亲罗绮芬问好,佣人端上洗手盆,三人各自洗手,喝茶,都不动筷子。

罗绮芬问:“你那个E什么的公司怎么样了?青松呢?请假了没有?”

天和说:“正放假呢,都很好。”

关越没说话,也没喝茶,天和把茶杯拿过来,撇掉浮着的茶叶,递给关越,关越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复又转过头去,但他意识到自己的表情不愿让天和看到,更不愿被母亲看,两相权衡后,还是稍稍侧头,朝向天和。

天和心想我为什么这么自觉,一下就进了少奶奶的角色里?

关正瀚来了,一句话不说,洗过手,拿筷子,关母与关越、天和才跟着动筷子。夫妻二人前些天得知司徒静那边辗转托媒人转达的消息,已经崩溃过一轮了,现在情绪暂时还算稳定,表面上保持了基本的客套。

“亲戚来得太多了,”关正瀚用山西话说,“明天还有政府的人上门吊唁,晚上早点休息,不要熬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