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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19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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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若略沉吟片刻,点点头:“本就是你的东西,怎么发落都任你……”

宛若这话说出来,一边的老太太都不禁微微皱了皱眉,这位十一爷本来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xing子,原先在宛若面前,还有那么点收敛,如今宛若这话说出来,可不更要激起他的xing子来,那xing子一上来,真不知道要做出怎样荒唐的事来……

老太太的念头还没转明白,赵睎已经直接下令了:“你们给我砸,就在这儿,把这三个箱子里的东西,都给我砸个稀巴烂,我的一番心意人家不领qíng,我留着何用,倒不如砸了gān净”

几个侍卫听了,不禁楞了一下,几乎不约而同扫了眼箱子里的东西,即便在宫里当差见多识广的,可这箱子里的东西,可都能看出来,不是寻常的玩意儿,这砸了……

“你们没听见我的吩咐吗?”

赵睎的语气yīn沉狠戾,侍卫哪还敢迟疑,让砸就砸吧,反正不甘他们的事儿,手里的刀剑不顺手,就去搬那边的石头,小厨房里劈柴的斧头,噼里啪啦一顿砸,那些jīng致稀罕的玩意儿,不到片刻,就成了一堆破烂儿。

赵睎仿佛跟宛若赌气一样,砸完了,还这么望着她道:“这些都是我过去的心意,你不领,从今儿起,我这些心意就没了,若是顺着你,哄着你不成,那就得按我的意思来,你信不信,只要我活着一天,你这辈子都嫁不成皇叔,你最好收了这些心思,除了我,你这辈子谁都不能嫁。”

撂下这些话,扭头就走了,老太太叹口气,拍拍宛若的手臂,带着人回自己院子里去了,进了门,靠在榻上都发愁,忽然想起什么,忙坐起来吩咐:“福润家的,你去知会府里上下的丫头小厮们,今儿这事儿,不去透出去一个字,尤其旁边的翰林府里,若是谁嚼舌头,一律打死,绝不宽待。”

福润家的忙应了出去,不一会儿回来道:“老太太放心,这事儿老爷太太都省得,早都吩咐下去了”

老太太才松了口气:“这可真是宛若丫头命里的孽障,当初怎的就没想到有这样的事儿,不然,真不该让她进宫去的,也就没这后面的糟心事了”

福润家的忙劝道:“老太太这话说的,要是都知道以后的事儿,可不都成神仙了,横竖我瞧着咱们姑娘,不是那命不济的,这不柳府的亲事没了,就嫁进睿亲王府去了,前些年,哪里会想到有这样的事儿呢”

老太太点点头:“这话儿说到对,只这十一爷对宛若这番心思,我瞅着太过执拗,如今倒是没什么,我就是虑着以后,若以后十一爷真有贵极天下的那一日,可会放过宛若。”

福润家的倒笑了:“老太太可真是想得远,我倒是觉得是多虑了,这男人家哪有真qíng种,不过就是当时那一阵,跟抽魔风一样,扭过头,眼里不就进了别的人,不说别人,就说柳府的公子,以前听说为了咱们姑娘那位庶姐,不都得了相思病了,那边上人愁的跟什么似的,差点一命呜呼了,可娶了进府,这才多长日子,可不就寻常一样了”

老太太哼了一声:

“那贱丫头坐下这等没脸的事儿,合该就是这么个命,若是真得了意,可不乱了人伦规矩,唉!以后的事儿以后再想吧,如今宛若丫头的嫁妆可要备下了,苏府是不能指望的,你把这些年我存的那些私房归拢归拢,都给宛若丫头添进去吧,我还能活几年,就盼着她能安稳无忧的过日子就行了,只别有变数才好,如今我这心啊一天一天都惶惶的,怕有什么祸事,如今咱们王家,可经不得丁点儿的风làng了,横竖看造化吧!”

正月十五这一日,柳彦玲十里红妆送嫁入宫,皇上封赵睎亲王爵,迎娶王妃,真正的皇家大婚,虽日子有些赶,可依旧体面奢华,该有的一样儿不少,红灯,鼓乐,绵延成片,逶迤进入宫门。

霜云殿张灯结彩,国礼,家礼,夫妻礼行过之后,柳彦玲就送进了霜云殿的喜房,羞涩,期待,窃喜,还有对未来的憧憬,柳彦玲跟所有新嫁娘一样,脑子里想的都是过去那些年的旧事。

宛若说的对,细细想来,她好像喜欢的真是赵睎,而不是她自己一直以为的承安,真正是个糊涂的傻子,两人见面伊始,就动手打了一架,可不真应了娘亲那句话,不是冤家不碰头吗?

柳彦玲这边还乱七八糟想着过去的事,忽听外面的喜嬷嬷道:“给王爷道喜”

“道喜?好,好啊……”

“啊……”赵睎两声好字出口,忽听一声叫传来,接着就是一声接着一声的惨叫,柳彦玲一惊,伸手把头上龙凤挑金的红盖头拽了下来,几步就冲了出去。

边上的嬷嬷宫女也不敢拦她,都是这霜云殿的老人,哪个不知十一爷的心思,这些年可不就落在一个苏宛若身上,如今巴巴的娶了王妃进来,却是柳府的小姐,这位小姐可是十一爷的死对头,两人一向互瞧不顺眼的,这成了夫妻,不是把两头牛楞往一块儿拽吗,这dòng房花烛夜,能过顺当了才新鲜呢。

这不,十一爷刚进来就开始找茬,门口贺喜的嬷嬷不是霜云殿的人,是柳彦玲娘家带过来使唤的,上前贺喜的话没说明白,就被赵睎抬腿一个窝心脚踹在地上,揣在地上,还不饶过,扯过边上的小chūn子手里的拂尘,没头没脸就狠抽了下去,那嬷嬷哪料想这样,惨叫声儿跟杀猪一样。

柳彦玲从内殿奔出来,抬手就拽住赵睎手里的拂尘:“赵睎,你疯了……”

赵睎抬头盯着柳彦玲,有些楞楞的怔住,眼神发直的看着柳彦玲,头上明晃晃灿灿然的凤冠,那一身明丽的大红色,若是穿在宛若身上,该是何等好看……

柳彦玲拿不准他的心思,却被他看得有点羞涩起来,手一松,有些羞恼:“你这么瞧着我作甚?难不成不认得我了?”

她这一句话倒跟灵丹妙药一样,赵睎瞬间回过神来,眼中瞬间涌上厌烦不耐,一抬手指着她:“你穿这样丑死了,比你平常还丑千万倍。”

柳彦玲也是锦衣玉食。父母宠溺着长大的公侯千金,哪受过如此难听的话,加上xing子本来也不多好,这一听,不禁恼羞成怒,口不择言:“赵睎你说什么,别当我不晓得你那心思,不就是宛若的缘故吗,若今天这身衣裳,这凤冠下的人是苏宛若,恐怕你美的都上天了吧!可惜你惦记着想着也没用,她即便没成了我嫂子,也是你婶婶,这辈子,你都想不着她去了……”

☆、牢狱之灾

赵睎大怒,一伸手掐住柳彦玲的脖子,推着她,直接按到那边隔扇门上,隔扇门的镂空葡萄缠枝,跟柳彦玲头上的凤冠,膈的她脑袋一阵阵疼,且,柳彦玲突然发现,赵睎是认真要掐死她的,不是玩笑,他的手劲儿奇大无比,竟让她连咳嗽都咳不出来。

后面的宫女太监一看不好,就是拼着命也得上前,横是不能让十一爷这dòng房就亲手扼死王妃,可谁一上前,就被赵睎抬脚狠狠踹出去,真是一副要掐死王妃的劲头……

赵玑匆匆过来的时候,就看到小十一掐着新王妃的脖子,目眦yù裂,柳府千金,一张小脸已憋得通红,手握着十一的手拼命掰,这哪是新婚夫妻如胶似漆的样儿,竟是两个不共戴天的仇人。

赵玑不禁皱眉喝道:“十一你胡闹什么,你们还不上去拉开,真要闹出人命,你们谁也别想活”

两个大内侍卫这才上去救下柳彦玲,柳彦玲剧烈咳嗽了好几下才缓过劲儿来,螺钿扶着她,给皇上磕头,凤冠都歪了,脸儿也是红红白白的,很有些láng狈。

赵玑皱皱眉:“罢了,扶去宣太医来瞧瞧,你们俩也闹得太过了,怎么说也是从小认识的qíng分,该着比别的夫妻更亲近些,怎的倒跟仇人一样,你死我活的。”

柳彦玲缓过来劲儿,哼了一声:“父皇可问问他,从小一起qíng分的另有其人,他不痛快了,便要掐死我撒气,殊不知即使掐死了我,他心里的念头也难如意的。”

赵玑目光一闪,落在柳彦玲身上,柳彦玲才闭嘴微微低头,赵玑这才发现,这柳府千金的确跟苏宛若不一样,为人处世差的太多,真正是个沉不住气的,这样吵嚷的都说出来,传出去像什么话,何况这里还有个睿亲王在。

赵玑扫过赵琅,赵琅只是微微低着头,不知道想什么?倒好像什么都没听着似的,这个弟弟太聪明,要说小十一平日里也颇有心计,只一遇上苏宛若,就没了丁点儿筹谋,真真孽障。

若是苏宛若真嫁给赵琅,将来这麻烦小不了,若是小十一抢来,可不是冠绝古今的丑事了,这侄子跟婶婶,君臣人伦乱不得。

想到此,皇上面色略缓,叫过赵睎俯头在他耳边说了几句,便起驾回宫了,睿亲王却落在后头,抬脚出了霜云殿,忽然回身对赵睎道:“十一你这样再闹下去,第一个害的人就是宛若,这是你想要的吗……”

赵睎一愣:“我不会害她,我喜欢她,这辈子都只喜欢她一个,所以她不能嫁给皇叔”

赵琅幽幽叹口气:“嫁给我能抱一世平安,这不好吗,且,你喜欢她,她喜欢你吗……”

睿亲王出了宫门,他的贴身侍卫上来低声禀报:“皇上私下里在查八年前的事”睿亲王一楞上了车从前到后想了一遍。

这件旧事,当年审的是有几分糊涂,因为gān系到苏家,当时王家正得势,皇上便没追究,若是真追究起来,别说苏家脱不开,就是王家也得跟着受点牵连,最重要,若是没了苏家嫡女的身份,宛若嫁给他这事就难成了。

难道皇上想要的就是这个,可死无对证了,当时的那两个人都死了,如今估计连尸骨都化了,若是皇上要查,肯定是从刑部开始,赵琅掀开轿帘吩咐:“去刑部张大人府上。”

赵玑原先是真想放苏家一回,毕竟事儿过去了,当年苏宛若是真护住了十一,可真是那句话,成也萧何,败也萧何,苏宛若也是他不得不治苏府罪的关键,太后除夕夜bī着他下了赐婚旨,若是十一的婚事顺顺当当过去就算了,偏十一这执拗的劲儿,让他放开苏宛如,这辈子恐怕难了。

思来想去只有两条路,一条路gān脆赐死苏宛若,这肯定不行,十一哪里就过不去,另一条路,就是先打掉苏宛若身后的家族和倚仗,孤身一个女子,还不怎么摆弄怎么有了。

有了这个心思,皇上便开始着cha八年前的事儿,就跟博弈一样,这边是赵玑,那边是赵琅,兄弟两个暗处博弈,竟让赵玑没找到丝毫破绽,赵玑第一次真正领教到这个亲弟弟的厉害,竟是因为一个微不足道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