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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21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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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刚才温少远进屋开始,她就能感觉到他收敛起来的气场,也能感知他对自己的客气,这才壮着胆子替闻歌说了这些话,好让两个人的关系能够不那么僵硬。就是不知道这样对他有没有用。

也不等温少远回应,随安然把自己房间的位置指给他:“她就睡在我房间里。”

……

随安然借口去忙论文,抱着电脑去了小书房。

温少远没坐多久,喝了几口茶后便起身去看看qíng况。

他并没有多少闲qíng逸致去关注房间的摆设格局,进屋后,先是开了壁灯,一眼就看见不大的卧室里,蜷缩在chuáng上的闻歌。

窗口大开,夜风乘着窗外的路灯灯光卷进屋内,带着chūn末夏初的凉意。

睡着的人却丝毫没有保暖的自觉,薄被只搭在肚子上,手脚都露在外面,白嫩嫩的一大截。

温少远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先去关了窗,走到chuáng边正要叫醒她时,才发现她正在哭。

正要碰到她的手僵在半空,温少远低头看着她,整张脸隐在黑暗里神色不明。

应该哭了有一会了,不甚明亮的灯光下她脸上的泪痕清晰可见。眼皮微微的肿起,粉红的一片,那睫毛被打湿,正不太安稳地轻颤着。嘴唇翕合着,似乎在说些什么。

“哭什么……”他无奈地低喃了一句,伸出去的手轻轻握住她的手腕,顺着她的手臂碰了碰,预料之中的冰凉。

还在睡梦中的人呜咽了一声,突然翻过身,就着他还来不及收回去的手紧紧抱住。那张热乎乎的脸贴过来,就挨在他的掌心里。然后,那一声低不可闻的“外婆”从她的嘴里溢出,她缩了缩身子,又蹭过来了些。

温少远的心一下子就软了。

原本还想着找到她之后一定要让她深刻一下“不告而别离家出走”的下场,可这会,她脆弱得像只小shòu,蜷缩在他的手边,抱着他的手臂在睡梦里都哭得这样伤心,让他一下子什么脾气都没了,眼里只有她,也只看得见她此刻的依赖。

他轻叹一口气,就着这个姿势侧身靠在chuáng头,垂眸静静地看着她。

五官长开了不少,虽然还有几分稚气,但依稀已经能看得出她以后的样子。睡着的时候毫无防备,软乎乎的一团。这会抱着他的手,脸颊贴在他的手掌里,呼出的热气,撩着他的掌心,微微的痒。

温少远刚想躲避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轻轻的幅度,他的手指擦过她的嘴唇,柔软又温热。让他蓦然一僵,再不敢乱动。

另一只手捏了捏眉心,无奈至极。

算了……

跟她置气什么,十七岁,正是懵懂的青chūn时期。说的话哪能作数?只是以往他一直刻意忽略的一些事qíng,是真的要重视起来了。

想着这些,温少远的倦意也渐起。他收回目光,从窗口看向远处,等意识清醒了些,这才轻轻地收回手,掐住她的脸颊微微用了力。

“闻歌。”

那睡着的人含糊地“嗯”了一声,眼皮子动了动,懒洋洋的,却并未睁开眼睛。

温少远等了一会,不见她醒来。站起身,又替她掩了掩被子,关了壁灯,留了盏小夜灯后,便开门出去。等拿了湿毛巾回来时,她已经醒了,呆呆地坐在chuáng上,乌黑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推门而入的他。

头发睡得乱蓬蓬的,脸上泪痕清晰可见,鼻尖还沁着汗,两侧脸颊是刚睡醒时才有的嫣红,看上去láng狈又招人疼爱。

还未等他开口,上一刻还呆呆的人一个翻滚从坐姿变成跪坐的姿势往chuáng的里侧缩了缩。

闻歌瞪圆了眼,不敢置信地看着此刻出现在……这里的温少远,大脑瞬间当机了:“小、小叔?”

温少远虽然不打算和她计较了,但依旧没给好脸,沉着脸看了她一会,无声的对视之中便让闻歌领会他的意思,乖乖地挪到chuáng边。对他递过来的毛巾视若无睹,仰起头来,一脸赖皮地看着他:“小叔给我擦。”

简直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的典型……

得亏温少远之前已经想明白了,不然这会估计把毛巾扔她脸上的心都有了。

温少远并不经常做这种细致的活,但力道却轻重适中。闻歌仰着脸满足地叹了一声,仔细地打量了好几遍他的脸色,这才小心翼翼地问道:“小叔,我们这算不算和好了?”

温少远没直接回答,睨了她一眼,眼神不减凌厉:“擦完脸跟我回去。”

不容抗拒的语气。

闻歌没敢反抗,脑子一团浆糊不说,从刚才看见他……就没出息地觉得惊喜又兴奋,哪还记得起前一天他摆了冷脸的事。什么抗议的心思都没了,一点甜头就想摇尾巴。

乖乖地被他擦gān净脸,见他转身要出去,她赶紧拉了拉他的袖口:“小叔,我刚才梦见外婆了。她说我不乖,让我给你赔个罪,我以后都不乱说话了……”

这么没头没脑的话,温少远却听懂了。

她是在解释昨天下午的事。

温少远转头看了她一眼,正好对上她如黑曜石一般明亮的双眼,正弯了一泓浅笑,盈盈地看着他。

“没有下一次。”他妥协。

闻歌顿时扬起唇角笑起来,那双眼睛骤然闪过一丝璀璨的笑意,亮得像是一抹流星,等温少远再凝神看去时,早已不见了踪影。

“小叔,你应该见到安然了吧。她是a大酒店管理专业的,你看,她的外形,气质,谈吐都挺好的,能不能在盛远给她安排个位置啊?”她跳下chuáng,踩着冰凉的地板上,亦步亦趋地跟着他往门口走。

“安然的学习也很好,反正要去别的酒店实习,肥水不流外人田……小叔,你……”话还未说完,闻歌一头撞进了突然转身的温少远的怀里。

她还来不及揉揉额头,便被温少远一把拎开,离他几步远后,才听他问:“你自作主张还是问过她的意思了?”

闻歌被问住了……她眨了眨眼,一脸无辜地看着他。

那眼神就像是在说——盛远酒店现在都是a市屈指可数的大酒店了,还有什么好问的?

温少远想起刚才随安然对他说的那句“她年纪小,也不够懂事,做事也不会瞻前顾后不够成熟”,忽然就笑了。

不成熟也没关系,有他庇护。

☆、第57章

第五十七章

这一场无声的拉锯战,连硝烟都未燃起,便已经结束。

闻歌选择了装傻充愣,回去之后绝口不再提起这场不是时候的“表白”。温少远也像是完全忘记了这一次闻歌的离家出走,没有秋后算账,也没有再对她摆脸色。

一切,都回到了最初。

没出息吗?但比起所有,都没有失去温少远让闻歌更加恐慌害怕。

他的存在已经刻入她的生命里,无法割舍,无法谦让。

……

温时迁隔日来了一趟,没问原因,只端出了小姑的架子把闻歌从头到脚训了一遍。语气毫不留qíng,却让闻歌听得格外舒坦。

她的婚期将近,最近正忙着筹备婚礼。只留下一起吃了午饭,就赶紧回去了。

除此之外,便是温少远真的在盛远酒店给随安然空出了一个职位,让她先过来面试。

闻歌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比当事人还要激动几分,要不是碍着面试那天是周六,她被温时迁一起捎带着回了温家,肯定要缠着温少远问结果。

大概是知道她翘首以盼地在等消息,温少远也没卖关子,人回不来也打了个电话给她。

想当然的,既然有心让随安然进酒店,便不会刻意刁难。即使表现不突出,只要达到及格线,就能拿到盛远酒店的通行证。更何况,随安然的面试结果几位面试官都很满意。

只是这样的生活没过几天,就有一位不速之客突然打破了这小心翼翼维持着的平和,在闻歌的世界里掀起了一片惊涛骇làng。

……

周日的下午,闻歌正陪着老爷子在后花园里给花浇水。

连日的大晴天,阳光焦灼,这些花糙刚抖落了寒冬的冰霜,娇嫩得无法承受烈阳高照。

老爷子兴致盎然地修剪着花枝绿叶,一旁的木桌上是辛姨端来没多久的小西点。闻歌双手支着下巴,边听着老爷子讲起自己年轻时候的创业经历,不知不觉往嘴里塞了一半。

一谈及自己的奋斗史,老爷子满脸红光,尽是得意之色。那是他的战场,他布衣上阵,戎马一生,为自己为子孙后代拼下了整座江山。如今的一切成就,都是他的奖章,让他如何不骄傲不自得?

尤其见闻歌听得认真,更是讲得起劲。还未说完,辛姨从前厅穿过来,说是家里来了客人。

来温家的客人不少,通常都是老爷子结jiāo了一辈子的金兰兄弟。闲赋在家,遛遛鸟,下下棋,养养花,逗逗猫。这下岗的日子过得比任何人都舒服,惬意。

老爷子也没问来得人是谁,接了水洗gān净手,便和辛姨一起去前厅了。

日头正要偏西,挑这个时候来拜访……也不知道是不是瞅准了想留下吃个饭。

她自己乐着给自己找趣子,闲着没事,学着给花糙剪了剪枝叶。来来回回拨弄了好几下,一点也没有老爷子刚才的得心应手,又怕剪坏了老爷子唠叨,gān脆坐在木花架旁喝她的下午茶。

不料,嘴里那块甜腻的糕点还没咽下去,便听辛姨在叫她出去:“闻歌,老爷子让你也过来。”

闻歌的眼皮跳了跳,狐疑地看了眼辛姨,不敢耽误,忙洗了手跟了过去。

刚擦gān手迈进屋里,一抬眼,赫然见到坐在客厅沙发上的白薇和另一个并不怎么眼熟的老年人时,闻歌还有些回不过神来。杵在客厅和偏门的门口好一会,这才回过神来,定了定心,神色自若地走过去。

老爷子笑得一团和气,朝她招招手,看着她走过来向在座的两位客人介绍道:“这就是我的曾孙女,温敬的女儿,闻歌。”

闻歌乖乖地叫了声“爷爷”,转头迎上白薇含笑的目光时,顿了一下叫了一声“姐姐”。

老爷子让闻歌在他身边坐下,不知道是听白薇说了些什么,这会看着她的目光虽然依旧慈爱温和,却隐约带了几分幽深和沉敛。

他目光一淡,没有再跟白薇聊起之前的话题,转而和这位看上去有六七十岁的老人谈起了温少远。

闻歌静静地听了一会,这才听明白。原来这位老人是白君奕的爷爷,当年和老爷子的长子是很好的朋友,年轻的时候没少到温家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