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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看去,太子一脉的人里,最好用最有手段的人还是石崇海,只可惜他得意太过,惹得云庆帝不满,现在想要帮太子而力不足,只能眼睁睁看着宁王在朝堂上甩威风。

“成安侯仪表堂堂,有君子之仪,太子常常对臣等夸赞侯爷,”一位官员道,“并且对侯爷的文采推崇不已。”

这些人三句话不离太子,容瑕虽然很感动他们对太子的忠心,但是坚决没有半分的动容。

“侯爷,”管家走了进来,“福乐郡主到了。”

容瑕闻言放下手里的茶杯,起身对在座的官员道:“各位大人,容某的未婚妻到了,诸位大人稍坐片刻,容某去去就来。”

几位大人就算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打断人家未婚夫妻之间的相处,他们见容瑕虽然没有松口说替太子求qíng的话,但是至少也没有拒绝,这让他们内心里还怀抱着希望。

“我等告辞。”

“诸位大人请不要客气。”

一番告辞挽留后,几位大人终于还是走出了大门。他们没走多远,就看到正门口一行人走了进来,为首的女子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身上穿着雪白的斗篷,与大雪融为一色。一群美婢仆妇簇拥着她,就像是神仙妃子出行,气派非凡。

“那是……”为首的官员停下脚步,转身对身后几人道,“我们再等等过去。”

这是准备等班婳走过以后,他们才出去了。送他们出门的管家低下头,垂首恭立在他们身后。

哪知道正准备经过的班婳却看到了他们,她停下脚步,摘下戴在头上的斗篷帽子,对这几位大人略点了点头。几位大人受宠若惊地拱手回礼,直到班婳走过去以后,才缓缓回过神来。

他们再探头望过去,就看到容侯爷已经迎到了福乐郡主,俊男美女,当真是羡煞旁人。

“诸位大人,请。”管家笑眯眯地对几人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几位大人回过神里,忙笑着走出了容家大门。出了门以后,他们才苦笑着彼此分别,除此以外,再无他法。

整个京城都知道陛下看重这场婚礼,所以与班家有来往的人家,在送添妆礼的时候,都下了血本。什么珠宝首饰,古籍画本,一样接着一样被送到了班家。

距离两家婚礼还有近十日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有人在猜测,福乐郡主的嫁妆究竟有多少抬,成安侯府送过去的聘礼又会有多少?

甚至还有一些与班淮关系比较好的纨绔开始打赌,带班婳出嫁的时候,班淮会不会哭,会不会抱着女儿不愿意让她出嫁。本来是一场普通的勋贵人家婚礼,但是由于云庆帝给两个还没成婚的新人送了一座别宫,加上成安侯是皇帝私生子的传言流出,这场婚礼就变得引人瞩目起来。

严家与石家对这场反应没有多大的反应,倒是谢家比较奇怪,特意备下厚礼,送到了静亭公府。班谢两家不和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但是谢家竟然会给班家送这么厚的人,倒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后来才有人想起,班家前段时间还不计前嫌借了谢家大夫,虽然后来只保住了谢家大郎的命,没有保住命根子,但遇上这种事,除了神仙谁也保不住命根子,所以也怪不上班家。

以谢家大郎伤成那样的程度,能把命保住,已经算是班家大夫医术好了。

这么一想,大家都明白过来,原来是为了这事,谢家才会如此。

奇怪的是,竟没有一个人觉得,谢家人这么做,是为了帮二皇子拉拢班家与成安侯,可见这其中的关系有多复杂。

“当初太子妃从石家出嫁,也不过一百八十八抬嫁妆,我们家这个嫁妆太多了,”yīn氏整理完嫁妆单子,脑仁都在作疼,她想了想,对班淮道,“不如我们先送一部东西到容家去,以成安侯的品xing,也不会贪咱们闺女的嫁妆。”

“你说的是,还有那些古籍字画的,能带到容家就带到容家去吧,”班淮摇了摇头,“免得留在家里被糟蹋了。”

几年后会发生什么,事qíng会不会有什么转变,他们谁也不敢肯定。以前他们的打算是,若是真有人来抄家,就把这些书想办法提前送出去。现在他们找了一个有文采的女婿,把这些书送给女婿,总比送给外人好,更比抄家时通通被人拿走好。

班淮想得很清楚,若是四年后班家得以保住,那些古籍就全部一式两份,原本与手抄本一对儿女各一半,谁也不多占,谁也不吃亏。

虽然这些东西他不稀罕,但怎么也是班家长辈留下来的,他也算是给子孙后代留一个念想。

“我知道你的意思,”yīn氏点了点头,突然神qíng有些落寞,“养了这么多年的女儿,眨眼就要嫁人,我就是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她知道容瑕是个很好的女婿人选,也知道女儿对这桩婚事比较满意,可是为人父母,对孩子总是不放心,舍不得的。

班淮握住她的手,笑着道:“儿女总有长大的一日,你还有我陪着。”

yīn氏忽然笑了笑,把另一只搭在他的手背轻拍着,“老爷能说出这些话,想必等婳婳出嫁那一日,必不会太难过的。”

班淮:……

不,他不敢肯定。

“白雪,红泥炉,”班婳喝了一口班淮亲手泡的茶,笑眯眯道,“我虽然喝不出这茶哪里好,不过味道确实很好。”

“你喜欢就好。”容瑕放下茶炉,“茶就是拿来喝的,用好喝或者不好喝来形容,也没有什么错。”

班婳听到这话便笑道:“你xing格真好,难怪讨女孩子欢心。”

“我并不是对所有人xing格都好,”容瑕一脸委屈地看着班婳,“你几时见过我去讨好其他女子,她们欢心不欢心,与我又有何gān?”

见他故意做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班婳伸手捏住他的双颊往旁边拉了拉,“你又装可怜,别以为你长得好看,我就不敢收拾你了。”

“婳婳想要如何收拾我,”容瑕把头伸到班家面前,深邃的双眼就像是幽静深泉,望进了班婳的心底,“我悉听尊便。”

“不要对我用美人计,”班婳拍了拍自己跳得有些快的胸口,把茶杯喂到容瑕嘴边,“来,喝口茶。”

容瑕抓住她的手腕,就着她的手把这杯茶喝下,然后舔着润泽的唇角:“很甜。”

“甜?”班婳看着容瑕的唇,一个没控制住,竟然凑上去舔了一下容瑕的唇。

柔软的舌尖,与温软的唇相遇,有点甜,有点热,还有些喘不过气。班婳眨了眨,觉得这触感挺不错,于是又伸出舌头舔了一下,然后飞速的坐回原位,故作严肃道,“嗯,确实挺甜的。”

容瑕摸了摸自己的嘴,笑道:“看来,婳婳很满意你看到的?”

“哼,”班婳捏着茶杯在手里把玩,“原来君子都是这样的?”

“我不是君子,也不知道君子是什么样,”容瑕握住班婳的手,“我只知道,婳婳喜欢我这个样子就好。”

班婳低头看了眼自己被握住的手,转头看了眼窗外飘扬的雪花,在一年前的这个时候,她还没有想到,自己会跟这个男人在一起。她想起梦里发生的那些事qíng,开口问道,“容瑕,你觉得大业朝现在如何?”

容瑕抬头看了她一眼,忽然笑了:“民不聊生,朝政混乱,宗族懒散无为,后继无人。”

“你真敢说,不怕我去陛下那里告发你?”班婳笑看着容瑕,“我们家可也是懒散无为的宗族一员。”

“班家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在我眼里跟其他人不一样。”

“看来你也不是什么公正的人。”班婳单手托腮,另外一只手被容瑕握着,“我还以为你会说,要我们班家学着上进云云。”

“我本就是偏心的人,”容瑕低头在班婳手背上亲了一下,“只要是人,就会偏心。在我眼里,班家不是懒散纨绔,是心胸开阔自在无为。”

“那不还是无为吗?”

“别人的无为可恶,班家的无为可爱,”容瑕笑道,“这样对不对?”

“嗯……”班婳一脸深沉地点头,“这种说法倒是很合适。”

容瑕终于忍不住大笑出声,起身走到班婳身边,把她揽进自己的怀中。世间怎么会有如此可爱的女子,即便是把她揉进骨头里,都觉得不够。

“杜九,”王曲推门走进屋子,见杜九正靠窗坐着,便道,“你的伤势如何了?”

“已经好了很多,”杜九回头看他,起身走到桌边请他坐下,“你今日怎么有时间来我的屋子坐?”

王曲把手里的一篮子水果放下:“就是过来看看你。”

杜九抬起眼皮看他一眼,“有什么话直说吧,你我共事这么多年,不用跟我讲虚礼。”

“我确实有些事qíng不明白,”王曲从篮子里取出一个橘子,自己先剥了起来,“原本按照原本的计划,我们应该守国孝了。”

“侯爷自有计划,我们只需要遵守就是,其他的你不用去cao心。”杜九见他自己先吃起来,把篮子往自己这边拉了拉,“你就算来问我,我也没有什么答案。”

“难道你就没有想过,这次侯爷遇刺,福乐郡主来得太巧么?”王曲半眯着眼,“她看似救了侯爷,但是谁能够保证,这事本就与她有关,她不过是想借由这件事,来夺得侯爷好感?”

“可是她图什么?”杜九反问道,“图侯爷的权势?地位?还是容貌?”

王曲一时间竟是被噎住了,他拿着剥了一半的橘子,半晌才道,“也许是……容貌?”

“所以她花这么大jīng力请一堆杀手,手上沾一堆人的xing命,就为了图我们家侯爷的容貌,她脑子有毛病?”杜九掰开橘子,直接扔了一瓣到嘴里,“王曲啊,我知道你们这些读书人脑子活,又聪明,但是也最容易犯一种错误,那就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王曲面上有些挂不住:“我这不是猜测吗?”

“我看你不是猜测,而是对福乐郡主有意见,”杜九把橘子扔回桌子上,直接把手在身上擦了一下,“我看福乐郡主挺好的,身手敏捷,长得漂亮,还给侯爷送了不少万金不换的古籍,这样的媳妇打着灯笼都难找。更重要的是,侯爷喜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