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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徘徊在深夜无人的街头,有时候抬头看着苏州的月,和云南一样清澈明亮。我站在角落里吸烟时,会偶尔想起那个声音,她说:言字旁的谭,皎皎明月的皎。

她许是不知道,我从见第一面就爱上的那个女孩,她不知道。在邬妙和母亲离开后,我曾经堕落成什么模样。我放弃了毕业典礼,我根本没办法再去那众人羡艳的单位安稳上班。我开始抽烟,开始喝酒。我一个全院最优秀的毕业生,会深夜蒙着头无声地哭。

邬妙出事那天,曾经打电话给我,问我能否陪她去买几身合适的衣服,参加面试。我那天正在准备一个重要论文,如果做好了今后我的简历会更加金光灿灿。于是我拒绝了邬妙,把钱打给她,让她找别的女孩陪她去。反正我也不会选衣服。

她一个人去逛街了。

后来我就经常想起,船上那个陌生女孩,对我说的话。她说:你也许贫寒、勤奋、自律、聪明又有野心。可人活着不能太有目的xing,太自私。否则将来你一定会失去更多。并且,失去的会是你最珍视的东西,到时候你就会追悔莫及。

后来,这番话,这个女孩,就成了我生命中的某种意义。

某种惩戒与箴言的意义。

……

我离开大离后的几天,小华给我打过个电话,说:“遇哥,昨天你刚走,就有个女孩来找你。”

我说:“谁?”

小华笑了,说:“很漂亮很清纯的一个女孩,就住在我们店附近,开亮橙色小奥迪。你认识不?”

我当他故意卖关子调侃我,说的就是谭皎。

“她……说了什么?”

小华说:“她问你去哪儿了,什么时候回来。还问了你在这里工作多久了。遇哥,说老实话,你跟这美女进展到哪一步了?”

我没有理他的八卦,挂了电话。脑海中,浮现谭皎的样子。她清秀得如同月光描绘的脸,她微微含着泪水的眼睛。我闭上眼,在脑海中临摹她的轮廓。

这些天,她再没有给打过电话,也没发过短信。

我心平静,这就是我要的结果。

第71章 邬遇九(4)

她也不知道,这一年来,除了追查真凶,我也去过很多地方。西藏、云南、内蒙、新疆……去那些杳无人烟几乎与现代文明脱轨的地方,因为只有在这些彻底寂静的地方,我才能感觉自己的心得到片刻的放松。

后来,就真的慢慢沉寂下来。沉进梅里雪山下的经幡里,沉进青海湖里,沉进冰冷的糙原里,沉进洱海月里。

她是唯一波澜。

而现在,波澜看似平息,追查依然无果,船上的秘密依然未知。

我似乎已经没有什么必然的理由,再回大离去。

……

我以前从不刷那些社jiāo聊天软件,譬如微信,QQ,微博。但某次在我上网搜索“七珠”这个名字后,我开始每天看她的微~博。因为她似乎很喜欢发,她生活中的所有大小琐事,你几乎都可以在微~博上看到。

2017年7月1日。

“今天心qíng很不好,很不好。整个人都不好了。憋问为什么,问出来都是人间狗血离合。真爱粉大力吻我!”

我看了下日子,是我离开大离的那天。一些我不太熟悉的网络用语,莫名却让我笑了。笑完之后,又觉胸中发堵。

7月3日。

“可能是该再去相亲了。”

我低头看,烟头已被捏弯。无意间翻开下面的评论,却是一堆反对的:

南有朱雀:“相什么亲?你有多久没开文了?”

萌萌哒小圆子:“大大,你还年轻,多做事少恋爱。”

喂,小子:“大大你疯了吧,不是说好做一辈子的宅女吗?”

男神怀里的开心:“我关注到重点字’再’,看来是已经失败过至少一次了,呵呵。”

……

翻着翻着,竟也忘了烦恼。难怪她那样可爱,她的世界,她的读者,这样可爱。

7月5日。

“我今天在洱海边划船。太阳很大,我却去晒,是不是很傻?可我望着蓝天,白云,高山,觉得这人生,什么事儿过不去啊?

你们如果思念一个人,就把他的名字写在纸上丢进水里。看着他的名字在水面上晃啊晃。就好像看到他,已经离你远去了。”

下面又是读者留言:

酒知饺子:“大大,别吓我,你失恋了?”

懒人:“大大……别作……别矫qíng……思chūn伤身……快滚回去……码字……”

何处暖阳不倾城:“怎么读着有点忧伤呢?看着心里也难受起来。你们都不要嘲笑大大了。”

……

这一次,我翻看着,却笑不出来。在脑海中想象那个画面,那是她会做的事。她会做的傻乎乎又执着的事。

7月8日。

“今天跟@行走的大壮鱼吃饭,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对于两只单身狗来说,什么男人、相亲都是浮云啊浮云。”

7月10日。

“今天去gān点啥好呢?去洗个车吧,奔驰在大离明亮的道路上,一天好心qíng!”

7月12日。

“原来世上最苦之事,

他如乌云,你如弯月。

乌云遇皎月,

云散月不知。”

————第一卷 《怕飞光》(完)————

明日进入第二卷 ~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站不做任何负责版权归原文作者!

第二卷

第72章 谭皎十(1)

————谭皎视角————

这几天的我,过得浑浑噩噩,着实不符合“人生得意须尽欢”的一贯信条。

所以,这天,在心qíng莫名卒郁到极点后,我突然有种鄙夷一切的悲壮感,包括爱qíng。我洗了个痛痛快快的澡,换上在我那一溜衣橱中最清凉的裙子,还化了个淡妆,穿上高跟鞋,去找壮鱼吃水煮鱼。

大概这就是鲁迅先生说的,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BT。

我和壮鱼约在他们学校门口。

壮鱼最近大概也是走霉运了,按说已经放暑假了,她还有N多作业,数门考试。我约了这少女几次次,她都说:我忙着呢,快考成ròugān了,没时间。今天她终于拔冗前来。只是少女照旧穿着黑T恤,皱巴巴的,头发乱得跟jī窝似的,手里抱着一堆卷子。我本来还想对她倾诉最近的百般断肠,可瞧她的模样,比我还丧,顿时也没了倾诉的心qíng。

两个失意女人,先点六斤水煮鱼再说。

等菜的时候,壮鱼还在埋头做卷子。我并没有忘了今天找她的主要目的。那件离奇的事,现在就跟口深井似的,戳在我的生活里。放眼我的身边,也只有壮鱼可以完全信赖,又懂科幻啊、时空逆转啊、量子力学这些奇怪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