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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19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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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得心头巨震,为什么会这样?之前我一直以为,只是自己丧失了记忆。

我突然又想起前几天给爸妈打电话,他们的反应几乎和壮鱼一样——

他们说,就那样呀,你工作那么忙。

难道在他们的记忆中,我也是模糊的?

难道我身边所有人,都这样?

可邬遇跟我是不同的啊,他有过去一年清晰的记忆,只是过去正在改变。而他身边的人,陈教授、小华、陈如瑛,都清晰记得他的存在。

“知道吗大珠。”壮鱼的声音再度传来,“你就像一道虚影,存在于我的记忆里。”

一个可怕的、匪夷所思的念头涌进我的脑海——

那丢失的一年,究竟是我忘却了,还是……我之前根本没有经历过?没有存在过?

为什么我和邬遇不一样?

但这几乎要超出我大脑的理解范围,也根本无法解释得通。我的心乱极了,下意识转过脸去,不想让邬遇看到我的失魂落魄。

“别慌,大珠。”壮鱼沉冷的声音传来,“任何现象,背后必有成因。哪怕违背了我们熟知的物理常识,也不会违背量子力学和宇宙的基本定律。必然是在那个神秘的时间jiāo叉点上,那个这一段异常的时间线的起点同时也是终点上,你还遇到了别的事。而那件事,甚至影响了你身边的人。因为我们,都生活在你那弯折的时间线旁。可是别怕,你走到那个点,找到谜底,解开它,就可以了。”

“嗯……嗯……”我几乎是咬着唇答,壮鱼的话听得似懂非懂。

“所以,我得马上回来。”壮鱼的声音忽然变得柔软,“因为你上次说的那两个人,即将去做危险的事,既要应付时间线的跳跃,还要应付可怕的火灾。而且几天后,我的好姐们儿又要继续前行。而我将对于今天的一切都不记得,她在我的记忆里依然会是一道模糊的yīn影,我会继续往另一个方向走,直至她再次和我相遇。所以我想,自己哪怕帮不上什么忙,也得陪着她啊。”

第118章 谭皎十六(2)

挂了电话,我的眼泪都快掉出来了。以前觉得壮鱼还算有点义气,没想到她这么义气。讲真因为有她的这番话,我的心不那么慌了。怕什么啊,时光倒流都发生了,去面对就好了。我用余光看着邬遇,有这么好的人,还有这么好的朋友,陪伴着我啊。

可心中还是会不安,还是会难过吧。所以这天下午,才会不管不顾,把头靠进邬遇怀里。这完全违背了我撩而不主动的方针,可是……我顾不上了。只想把脸埋在他怀里,他不知道,心爱的男人的怀抱,对于女人的意义。足以让我抵御外头所有的风làng和恐惧。

我紧张又固执地把脸压在他胸口,可想到他的次次拒绝,手始终没敢抬起来抱他。是了,我是不是从来没有抱过他……正胡思乱想着,腰间忽然一沉,是他的手,抱了上来。

……

阿遇,我真的会沉沦于你。

……

第二天,就是历史上火灾发生的当天了。我醒的很早,心事重重,便想一个人出去走走,理理思路。其他人好像都没起chuáng,包括邬遇。

清晨的山间冷极了,我把在集市上买的两件毛衣,都加在身上,团着袖子,走出陈家。这里人迹罕至,但没有野shòu,不会有什么危险。

天渐渐大亮了。

我脑子里想着各种乱七八糟的事,不知不觉,竟走到了屋后那片树林的深处。当我发觉时,才发现周遭树影森森,寂静无比,顿觉有点害怕。想着邬遇应该也起chuáng了,刚想往回走,突然瞥见前面一棵大树下,好像埋着什么东西。

我一步一步小心翼翼走近,待看清了,吃了一惊。

居然是一只死猫。

那猫很瘦,也很脏,看着像是只流làng猫。可仔细一瞧,头顶上的毛被拔得秃秃的,露在外面的两个爪子血ròu模糊,身上也有不少伤痕。明显受到过nüè待。

我看得心里很不舒服,有点憋,刚想离开,可只怪我眼睛太尖太敏锐,余光又瞥见不远处另一棵树下,也丢着只什么。

我纠结了一下,又走过去。

……

四只。

在这一片树林里,我竟发现了四只被nüè待致死的小猫和小狗的尸体。有的掩埋过,有的根本没有耐心掩埋,就丢在枯枝下。直到再也找不到别的东西,我拔腿就往回走,越走越快。心中却涌出很多念头。

若是一两只,兴许是哪个坏心人的恶作剧。可一连四只,而且nüè待得非常狠,有的猫肠子都被抽出来了……

据我所知,nüè待小动物、猥亵内衣裤之类的举动,都是变态的初级心路历程。譬如说一开始都会nüè待小动物,满足自己。直至满足不了的那一天。看这四只动物,死的时间都差不多,也就是说,那个人最近的行为很密集。他的qíng绪濒临爆发。

我已走出了林子边缘,陈家祖屋矗立在前方,看起来依然是那么古朴庄重贵气。背后,是崇山峻岭为背景。而村落坐落在远处山脚。

第119章 谭皎十六(3)

如果gān这事儿的,是外面的人,也就算了。世上变态何其多,跟我们也没什么关系了。

如果是陈家的人呢?毕竟从弃尸路线来说,可能xing更大。

也就是说,眼前这栋房子里,藏着一个正在茁壮高速成长的jīng神病态?

这推测令我更加不安,脑海中闪过陈家人的一张张脸,却捕捉不到任何端倪。这个变态,又会不会和今晚的火灾有关系?不过不要紧,我和邬遇通宵值守,如果真的是家里的人放火,一定不会让这火烧起来。到晚上,一切就会真相大白。

可是思前想后,我还是觉得这个夜晚的危险,似乎比我们之前预料的,更大了。于是我想到了一个非常冲动甚至可能徒劳的办法,我给我认识的唯一一个刑警,而且还是很牛bī的刑警——沈时雁,打了电话。

大概是因为陌生的乡村号码,沈时雁接起时,声音平淡得不露半分木讷的自我:“喂,你好?”

我说:“是我,谭皎,几个月前跟你相亲过的,还记得我的声音吗?”

他静了一下,说:“是你。”

为什么每次跟他jiāo谈,我都有种聊不下去的感觉?

“沈木头,别的不多说了,听好——”我一字一句地说,“今天晚上,大离沥县清阳镇的陈家祖屋,会发生一起非常严重的火灾。你要是肯信我,就派警察和消防过来预备着!”

那头沉默了。

“听清楚了吗?”我懒得管那么多了,反正半个月一满,我的时间又会提前,沈时雁大概也会像壮鱼一样,什么都不记得,与我相关的记忆模糊一片。

哪怕现在,他估计会觉得我是个神经病。

“谭皎,我现在在昆市开会,晚上根本赶不到你说的地方。”他说,“而且你把qíng况说清楚,你是怎么得到这条线索的?谁要放火?我不能凭你一句话就出警,局里也不允许。还有,你叫我……沈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