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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21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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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点53分,身穿环卫工制服的巫震出现,和覃国省一样,也消失在同一个方向,回来时手上就多了一把钥匙。

11点16分,4-1的门再次打开,巫震拖着一个环卫专用麻袋出现,从比例与形状来看,麻袋里装着的很可能是一个人。关门之后,巫震向楼梯方向走去。

在经过摄像头时,巫震忽然抬起眼,像发现了什么似的看向摄像头。

“哎呀!”周愿叫了声。

难怪徐婆婆会以为摄像头被发现,巫震这一眼与看视频的人等于对视。

萧遇安抱臂站在显示屏前,“巫震只是有看向摄像头的动作,但从他后面的行为来分析,他并没有发现这个微型摄像头。”

方远航点头,“否则他肯定放不下徐婆婆。”

“但视频只拍到巫震带着黄牟泉的尸体离开。”周愿说:“巫震会怎么处理尸体呢?”

“离山祥街4公里远有个殡仪馆。”方远航说:“巫震会不会将尸体带过去烧了?”

肖满嗤之以鼻,“你这想法也太不切实际了,殡仪馆是你想烧尸体就能烧啊?没有死亡证明,现在哪家殡仪馆敢随随便便烧尸体?”

“没有死亡证明也能烧,只要有门路。”萧遇安说。

方远航瞪了肖满一眼。

肖满毫不留情地瞪回去。

“但巫震不是找得到这种门路的人。”萧遇安又道:“他穿的是环卫工的衣服,大概率不仅搞到了衣服,还搞到了一辆手推垃圾车。环卫工最不引人注意的去向是哪里?”

“街道的环卫办公室……垃圾处理场!”方远航右拳砸在左手手心,旋即皱眉,“但也不对啊,如果巫震在垃圾处理场抛尸,不可能没有人发现。”

周愿拉出地图,“最近的垃圾处理场在坎子九巷东北2公里。对步行来说,2公里虽然有点远,可考虑到是春节,巫震穿的又是环卫工人的衣服,走过去处理尸体不是不可能。”

“巫震不是凶手,他并不知道死去的是陌生人黄牟泉。他以为自己即将处理的是覃国省,覃教授。”萧遇安说:“出于对覃国省的尊敬,他应当不会随随便便将尸体抛掷在垃圾堆中。如果是掩埋进地下,就不那么容易被发现了。”

覃孝和楚青的合葬墓在山上,覃国省爬得气喘吁吁,那两大包鞭炮、香烛、纸钱、供果实在是太重,终于走到墓前时,他的两条手臂都已经没了知觉。

他坐着歇了会儿,找不到竿子支鞭炮,索性将鞭炮成条状摆在地上,火一点,那红彤彤的玩意儿立马炸得满山响,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硝烟味。

附近没有别人,他跪在墓前,给父母磕了三个响头,脸上挂着冷森森的笑,“爸,妈,我回来了,以前也没给你们烧过纸,这回一口气烧个够。”

香烛点燃,纸钱的灰烬被风卷上天空,鞭炮看着虽然多,但几分钟就放没了。覃国省嫌周围太安静,用手机播放下载好的哀乐。

等到香烛燃尽,纸钱烧完,这一场迟来的祭奠结束,他就要了断自己的生命了。

上一辈子,他以覃讲师的身份活着,到“死”也没拼出个名堂来。

这一辈子,他成了郝路,拿别人的命做了一个实验,“多米诺骨牌”却仅仅倒下一张,就被人破坏。

两辈子,他都是失败者,比不过那些天赋超然的药学教授们,也比不过年轻的骆亦。

他真的累了。

倒回去看,自己与巫震、沙春其实没什么不同,都是努力却平庸的失败者罢了。

早知道这样,当初就不杀黄牟泉了,自己作为第一张“多米诺骨牌”倒下,有诚意一点,说不定这场死亡游戏还能一人接着一人进行下去。

香烛一时半会儿燃不尽,纸钱却经不起烧,没多久就烧完了,覃国省站起来,关掉哀乐,周围忽然安静下来,他终于听见了身后不远处的响动。

“郝路。”明恕眼神冷寒,看着在父母的墓前扮演孝子的变态凶手,“我现在是不是该称你为覃讲师了?”

覃国省面上并无多少惊讶。

早在重案组开始侦查沙春案的时候,他就有种预料——这些精英刑警,尤其是这位明姓队长,总有一天会查清所有真相。

可他没有想到,明恕会在这个时间点出现。

他不想被抓。

倒不是畏惧接受审判,而是不想被这些精英审判。

面对他们,他的所有自尊都会土崩瓦解。

他嫉妒,并憎恨他们。

好在他已经做好了准备,一瓶剧毒氰化钠,只要服下,马上就能了结他这一生。

“让我再和我父母说几句话吧。”覃国省笑了笑,右手伸入外套衣兜。

这个看似平常的动作并未逃过明恕的视线。

覃国省说完就转过身,旋即将氰化钠从衣兜里取出。

他拧开瓶盖的动作极快,那致命的粉末眼看就要倒入口中,明恕倏地拔枪,枪声在寂静的林间怦然震响。

子弹从覃国省的手腕穿过,撕出一道血线,塑料瓶旋即飞出,摔入草丛中。

覃国省惨叫倒地,昭凡从明恕身边飞速冲过,将覃国省稳稳制住。

“你害了多少人?”明恕喝道:“你有什么资格自杀!”

经历了大半生的失败,覃国省已经没有活下去的意愿。在被押往冬邺市的路上,他不看明恕,也不看昭凡,不管明恕问什么问题,他都只有一个答案——我就是你们要找的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