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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13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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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玉娘在他背后撇撇嘴,却还是扯住他的腰带,软语问他:“那你这回儿在村里待几天?明晚还来不?”
宋海扯回腰带,有些烦躁地道:“后天就走。”他也想多待,一直待到夏花出嫁,甚至想跟过去看她过的好不好,可他一个大男人,实在没有理由住在有待嫁女儿的姨母家。
柳玉娘听出了他的不qíng愿,心里动了动,帮他出主意:“既然不想走,那就找个借口留下呗,生病啊扭脚啊,没准儿你的宝贝花儿还会心疼你,送你两滴眼泪呢!”对于夏花,她是十分嫉妒的,不管宋海在自已身上如何缱绻折腾,他心里始终装着那个姨妹,连句坏话都不许她说,所以四年前夏花娘拒了宋海娘暗地里的提亲,她偷偷乐了好几天。
听柳玉娘拿他和夏花的事打趣,宋海yīn森森剜了她一眼,甩门走了。
外面明月高挂,宋海偷偷摸摸闪进姨母家后,qíng不自禁走到了夏花的厢房前。
里面住的是他从小就发誓要娶回家的姨妹。幼时她常常黏着他,甜甜的喊他姨兄,撒娇求他带她去果园里玩,求他教她放风筝,甚至当他玩笑着说让她长大后嫁给自已时,十岁的她也眨巴着那双美丽的大眼睛,笑嘻嘻地说好。
可是,她慢慢长大了,慢慢的,两人再在一起时,她常常挂在嘴边的人就变成了薛松,她跟他说薛松多好多好,说她某天某天又见到薛松了,薛松穿什么样的衣裳提着什么样的猎物。直到有一天,他喊她夏花时,她皱着眉头对他说:“姨兄,你们俩的声音太像了,你还是像小时候那样喊我姨妹吧,否则我还以为是他在叫我,白白高兴一场。”
就因为薛松,他连喊她夏花的资格都没有了!
于是他嫉妒薛松,仇视薛松,知道姨母把她许给旁人做小妾时,他因薛松也娶不到她而生出的痛快酣畅甚至超过了对她的怜惜和心疼!
可是,她很快就要出嫁了,去给一个老头子做妾!
他心疼的厉害,难受的厉害,但凡她喜欢自已一点点,他都愿意带她离开这个家的……

 

☆、43晋江独发

叶芽不知道自已什么时候睡着的,迷迷糊糊中听到林氏和chūn杏的声音,她立即惊醒,睁眼一看,外头早已大亮,薛树并不在身边。她赶紧坐了起来,身子有些发虚,但肚子已经没有那么疼了,看来那汤药还挺管用的。
刚换好衣裳,就听薛树在门帘后嚷道:“我媳妇在睡觉,不准你们进去吵她!”
她脸上一红,忙朝外面喊道:“是二婶和chūn杏吧,快进来坐坐。”三两下将被铺叠好卷了起来,准备穿鞋下地,暗暗在心里骂自已变懒了。以前在孙府,不管多累多疼,天没亮都会准时醒来,如今日子安稳了,有人惯着了,她竟能一觉睡到大天亮,待会儿二婶不定怎么看她呢!
薛树得了媳妇的吩咐,不qíng不愿地撇撇嘴,瞥了面无表qíng的林氏几眼,小声嘟囔道:“大哥说我媳妇要好好休息,你们别让她累着,也别让她帮你们gān活!”
“滚一边儿去!整天就知道说傻话,有功夫在这儿磨蹭,还不如去外面帮你大哥盖房呢,出去出去!”林氏最烦薛树的傻劲儿,一把扯开挡在门前的傻男人,大步迈了进去。
薛树还是很怕这个冷脸的二婶的,被扯开也只敢小声嘀咕几句,偷偷说林氏的坏话。
chūn杏见他气呼呼的样子,笑着把他往外推:“二哥你就放心吧,刚刚大哥跟我娘说过了,我娘不会欺负二嫂的!快去gān活吧,小心一会儿大哥过来骂你偷懒!”
薛树看看她,指着西锅道:“媳妇的饭在锅里,一会儿你帮媳妇端进去啊,别忘了!”
chūn杏点点头,站在门口看着她的傻二哥一步三回头地离开,心里还是挺羡慕二嫂的。刚刚他们一家人才露面,二哥就放下手里的活计跑回屋来了,她还以为是什么事呢,没想到竟是怕她们打扰二嫂睡觉,专门给二嫂看门来了!二哥再傻,到底还知道疼媳妇不是?
她笑着摇摇头,抬脚去了西屋。
叶芽正小声跟林氏说自已的病,见chūn杏进来,朝她笑笑,招呼她到身边坐,林氏并没让她下地。
林氏当年吃过难孕的苦,此时见叶芽小脸苍白,还是挺替她可怜的,宽慰了几句,扫一眼屋子,问道:“昨儿个后半晌发作的,衣裳还没洗呢吧?搁哪了,拿出来我替你洗洗。”侄媳妇心善又手巧,还不藏私,自已会什么都愿意教chūn杏,林氏一来喜欢她,二来不想白白受她的好处,就想帮帮忙。
叶芽受宠若惊,脸红的不行,“不用不用,郎中说不沾凉水就行,待会儿我烧点热水……”昨晚事qíng太多,她都忘记洗了!
chūn杏在一旁捂嘴笑,“二嫂还不好意思了,咱们都谁跟谁啊,这种事儿,就是拿热水洗也不行,我来的时候,娘都不让我沾水。娘你也待着吧,我帮二嫂洗,洗完了我跟二哥要好处去!”说完,看了看几乎一览无余的炕上,跳下地跑到衣柜前,回头对叶芽道:“是不是藏这里边儿了?”
叶芽脸憋得通红,连声说不用,可chūn杏瞧她那样,就知道自已猜对了,径自打开衣柜,抱起那团卷起来的衣裳跑了出去。叶芽要追上去,林氏哪里肯放人,“行了,你就好好歇着吧,早点养好身子,早点给老二生个大胖小子,看他当爹后还犯不犯傻!”
“二婶,我,我……”
叶芽说不下去了,忍了忍,最后还是没忍住,扑到林氏怀里低声呜咽道:“二婶,我娘都没有像你这样对我好过!”娘一直骂她是赔钱货,除了教她做饭gān活,从来没有软声跟她说过话,而头次来葵水时,她已经在孙府当了快两年的丫鬟了,哪里会有人叮嘱她该注意什么?
林氏没想到叶芽会做出如此亲昵的举动,一时有些不适应,后见她肩膀抖个不停,知道这是哭厉害了,有些不自在地抬手拍拍她,想了想,没问她家里的事,只劝道:“别哭了别哭了,有些事过去就过去了,别想那么多,再过两年你也该当娘了,还这么爱撒娇!行啦行啦,肚子还疼不?不疼就下地吃饭,走动走动,光在炕上躺着也不好。”
“嗯,我这就下地。”哭完了,叶芽也挺不好意思的,偷偷瞧了林氏两眼,见她虽然表qíng有些严肃,目光却是柔和的,知道二婶没怪她失态,越发觉得心暖。
吃过不算早的早饭,林氏有事出去了,叶芽和chūn杏坐在后院绣帕子,累了就看斜对面gān活的男人们。
叶芽大多时候是看薛树的,可看着看着,视线就不受控制地挪到背对这边埋头gān活的薛松身上。
从起来到现在,她跟他还没有碰过面,更没有说过话。
耳畔还回dàng着他清冷的声音,他让她别多想,是不是,是不是怕她误会他的照顾,动不该动的心思?
因为怕她会喜欢上他,所以警告她别多想?
叶芽委屈地低下头。她没做什么呀,哪怕有点怀疑大哥喜欢自已,她也忍着没有问他,更没有朝他挤眉弄眼或做些轻佻的小动作,他怎么就无端端的认为自已会多想?再说了,她也是因为头回有人这样细心照顾她才胡思乱想的,既然他表明了是替薛树照顾她的,她自然不会多想,他何必多余说那么一句话?
哼,这样想想,大哥还不一样,他一定是觉得他太温柔太体贴了,所以认定她会多想吧?
好吧,她怀疑他喜欢自已,他担心她喜欢上他,这样也算是扯平了,以后还像以前那样相处就好,坚决不做容易引起他误会的事,他要是再对她好,她也知道那是因为薛树的缘故,绝对不会乱想了。
不过,昨晚,昨晚他……
想到那样温柔的眼睛,叶芽心跳乱了一下,忙端起针线专心绣花。大哥那样冷冰冰的人,怎么会温柔地看她?一定是她疼糊涂了,看错了!
这边叶芽刚刚想明白,南头忽的传来噼里啪啦的鞭pào声。
“啊,一定是钱家来送财礼了!”chūn杏低叫一声,抬头望向薛松,然后凑到叶芽跟前道:“二嫂,夏花要嫁人了,你说大哥心里会不会不舒服?”
叶芽想也不想就摇头:“别瞎说,夏花嫁不嫁人跟大哥有什么关系。”
chūn杏当她不知道薛松与夏花之前的事,便小声嘀咕了一阵,末了道:“夏花那么喜欢大哥,大哥就算嘴上不说,可心里还是喜欢她的吧。”
叶芽低头咬手里的线,有些含糊不清地道:“没有的事,大哥说过,他从来没有喜欢过夏花。”
chūn杏愣住,好奇地看着她:“二嫂,这是大哥亲口跟你说的?”大哥那样的人,竟会说这种事?
叶芽动作一顿,觉得荷包的事还是不告诉chūn杏的好,就垂眸扯谎道:“没有,是有次你三哥问他还喜欢夏花不,我碰巧听见了,他就是这么答的。”说完,生怕chūn杏继续问下去,快速收起东西放进针线筐,起身道:“行了,你自已在这儿绣吧,我去和面,晌午咱们吃小白菜馅儿蒸饺子。”二叔帮忙盖房,今天他们一家都会在这边儿用饭。
一个人绣东西挺无趣的,chūn杏扭头看看身后几畦嫩生生的小白菜,也跟着站了起来,“那我帮你间白菜去!”
不一会儿,林氏牵着虎子回来了。
叶芽坐在北门口揉面,虎子扭着圆滚滚的身子跑到她跟前,盯着她瞧了一会儿,突地道:“二嫂,二哥娶你的时候,也给你们家送了很多东西吗?”一双大眼睛亮晶晶的,充满了好奇。
林氏正打算洗手帮叶芽包饺子,听见虎子的话,没好气地骂了他一句:“小孩子家瞎问什么,出去帮你爹gān活去,就知道在外面疯玩!”
虎子顿时蔫了,他可不想gān活,正想找个借口偷懒,就见他爹和两个哥哥满头大汗地走了进来,他立即笑的眉眼弯弯,大声道:“我爹他们gān完活了,不用我帮忙!”说着跑过去扑到薛树腿上,仰头看着他:“二哥,我刚才跟他们去看热闹,那个钱老爷给大qiáng家送了十几箱子好东西,有金首饰,亮亮的花布还有很多好吃的,听说都是给大qiáng姐的。二哥,你娶二嫂时也往她家送东西了吗?你怎么没叫我过来看?”
“啊?”薛树茫然地看着他,再看看薛松和叶芽,“我……”他不知道媳妇家在哪儿,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媳妇,媳妇就是他媳妇啊,还用送什么东西?
“老二你不用理他!”林氏一把拎起虎子,将人拎到后院:“去找大huáng玩去!”
她瞪着眼睛,虎子害怕得打了个哆嗦,再也不敢多问,灰溜溜去树下找大huáng了。
灶房里的气氛一时有些尴尬,至少林氏他们是这样想的,无论是薛树和叶芽的事,还是夏花的好日子,都不适合摆到明面上来。
薛松看了叶芽一眼,见她低着头,安安静静地在那里揉面,细白的脸上并无尴尬或异色,心中略定,朝薛山梁道:“二叔,咱们进去歇着吧。”说完就走向东屋,只是临进去前,他忍不住再次偷偷瞥向叶芽,发现她并没有看过来,心中涌起淡淡的失落。他这半天都在想着再见面时会如何,甚至决定不看她一眼,可事实是,一跨进灶房门,他首先就看向了她,期待会与她的目光遇上,期待从她的眼睛里找到一丝他渴望又不敢奢求的东西,然自始至终,她都没有看过来,好像昨晚那恍然如梦的相处根本没发生过一样,或许,那只是他一人珍惜的美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