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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4月6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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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说教,好不好?难道我不可以去看我父亲?”

“当然,你可以。”他闷闷的说。

我注视着他,对他微笑了。把头凑过去,我安慰的低声说:“再见!乖乖的,帮我在家里陪陪妈妈!”

“我知道你去干什么,”他依旧闷闷的说:“你想去看看雪姨她们的脸色,你又在享受你的胜利。”

“我的什么胜利?”

“你又把我抢回来了!”

“哼!”我冷笑了一声:“别把你自己估得太高,大家都要‘抢’你!我可没有抢你哦!”

“好了,又损伤了你的骄傲了!”何书桓说,把我拉过去吻我,轻声说:“早些回来,我等你!”

我走出家门。这正是下午,太阳很大。我叫了一辆三轮车,直驰到“那边”。是的,我又要开始一次报复了,我已经得到雪姨的秘密,还等什么呢?他们曾那样欺侮过我,折辱过我,压迫过我,我为什么要放过他们?站在院子里,我嗅着那触鼻而来的玫瑰花香,复仇的血液又开始在我体内奔窜,使我有些兴奋和紧张起来。

客厅中很安静,这正是午睡时间,大概其他的人都在睡午觉,客厅里只有尔豪一个人,(难得他居然会在家。)正在沙发椅中看报纸。看到了我,他的脸色变化得很快,马上显得阴沉暗郁,冷冷的望着我。我走进去,旁若无人的把手提包放在沙发椅子上。

尔豪按捺不住了,他跳了起来,怫然的说:“依萍,是你?你居然没病死?”

我一愣,立即笑了起来,想起那一晚,他曾怎样嘲谑我,使我感到一份报复性的愉快。怎么样?书桓到底回到了我的身边!他的愤怒让我觉得开心,我神采飞扬的挑挑眉毛说:“我非常好,你们一定也过得很好很愉快吧?”

“当然,”尔豪说:“我们这里没有人装病装死。”

我有些生气了,但我仍然在微笑。

“如萍在家吗?我特地来找她的,”我怡然自得的说:“我预备十月结婚,考虑了很久,觉得还是请如萍作女嫔相最合适,如果她在家,我要和她商量商量!”

我这一棍够厉害,尔豪顿时涨红了脸,他伸着脖子瞪着我,像只激怒的公鸡。好不容易,他才压制着怒气,吐出三个字来:“不要脸!”

“不要脸?”我笑了,愤怒使我变得刻薄:“这屋子里倒是有个很要脸的女孩子,正躺在医院,为了打掉没有父亲的孩子!”

尔豪的脸色由红转青,停了半天才点点头说:“依萍,你的嘴巴够厉害,我承认说不过你!但是,别欺人太甚!”说着,他转身向屋子里走去,走到客厅门口,又转回头来,慢慢的加上一句:“你做的已经够多了,知足一点吧!”

我望着他隐进屋里,不由自主的愣了愣。但,接着我就摆脱了他所加予我的那份微微的不安,大声的叫:“爸爸!在家吗?我来了!”

爸爸几乎立刻就出来了,夏天他总喜欢穿长衫,一件府绸长衫飘飘洒洒的,满头白发,再加上那支烟斗,他看来竟有几分文人的气质。在不发怒,而又不烦恼的时候,他的面色就慈祥而缓和。我找不到挨打那天所见到的残忍凶暴了,现在,在我面前的是个安详的老人。

他望望我,满意的笑笑:“不错,复元得很快。”

我坐在爸爸的对面,心中七上八下的转着念头。我要不要把雪姨的秘密告诉爸爸?我要不要再去搜集更多的证据?凝视着爸爸那皱纹满布的脸庞和泰然自若的神态,我又一次感到心情激荡。爸爸!他是我的亲人?还是我的仇人?报复他?打破他原有的安详岁月?在他慈祥的目光下,我竟微微的颤栗了。为什么他要对我好?但愿他仍然像鞭打我那夜一样,那么,我不会为了要报复他的念头而感到不安——

“依萍,你爱音乐?”爸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潮。

“唔。”我哼了一声。

“音乐有什么好?”爸爸盯着我。

哦,爸爸!他是在找话和我谈吗?他是想接近我吗?难道他真的像何书桓所分析的,在“讨好”于我?我要报复这样一个老人吗?我?“残忍、狠心、坏!”这是何书桓说的,我真是这样吗?为什么我学不会饶恕别人?我望着他,意志动摇而心念迷惘了。

“你在想什么?”

“哦,我——”我正要说话,雪姨从里面屋里出来了。

她显然是听到了我的声音而跑出来的,从她蓬松不整的头发和揉绉的衣服上看,她的午睡是被我所打断了。她笔直的向我走了过来,我一看她的脸色,就知道今天是不能善了了。她竖着眉,瞪大了眼睛,其势汹汹的站定在我前面,指着我:“好,依萍,我正想找你,你倒来了!我们今天把话说说清楚,如萍什么地方惹了你?你要男朋友街上有的是,你不会去找,一定要抢如萍的未婚夫?好没见过世面!别人的男人,你就认定了!你没本事自己找男人,只能抢别人的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