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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鬼臼的声音里是压抑不住的颤抖,他说:“师父,此话当真?”

张京墨看着陆鬼臼,平静道:“自然当真。”

陆鬼臼咽了一口口水,又咽了一口,他有些发飘的说:“师父……你打我一下,我是不是……在做梦?”

张京墨听到这话,手下丝毫没有留qíng,对着陆鬼臼的脑袋上就来了一下。

陆鬼臼被打的生疼,脸上却挂起了幸福的笑容,他说:“师父……我、我好开心啊。”

张京墨也笑了,他的笑容虽然有些淡,但终究是露出了轻松的表qíng。

陆鬼臼挠了挠头,他道:“师父,我还想问你……”

张京墨道:“问。”

陆鬼臼道:“那个小胖子,不会是你想收关门弟子吧?”

小胖子……听到这三个字,张京墨不由的想起了鹤童的名字——白月半,合起来就是白胖二字。

他道:“不收他。”

陆鬼臼这才满意了,他道:“嗯……师父有我就够了。”

张京墨无奈道:“你去收拾一下你自己,然后好好疗伤。”

陆鬼臼这才发现自己满身都是刚才吐出来的鲜血,整张脸也都满是血迹。

陆鬼臼嗯了声,小步跑着离开了断崖。

张京墨看着陆鬼臼的背影,又是轻叹一声,他发现自从收了陆鬼臼这个徒弟,他叹气的次数就高了不少……

陆鬼臼离开了张京墨的视线,脚步便慢了下来,他低低喘息几声,捂住了胸口。

鹿书迟疑道:“陆鬼臼……我怎么觉的,你师父不大对劲。”

陆鬼臼道:“怎么不对劲?”

鹿书道:“他……唉,我说不出来那种感觉,就好像……他在算计着什么。”

陆鬼臼胸口其实疼的厉害,但他并不想在张京墨面前表现出来,此时听到鹿书的话,他也只是淡淡的笑了笑,他说:“能算计我什么?”

鹿书叹道:“陆鬼臼,为什么一遇到张京墨的事qíng,你就脑子不够用呢?”他心中焦急,但看陆鬼臼一副不放在心上的模样,却又说不出什么话来了。

陆鬼臼说:“如果没有师父,我早死了。”

鹿书不吭声了。

陆鬼臼说:“他不想要我的命,那么其他的东西,若是他想要,给他又何妨呢?”

鹿书心中道,陆鬼臼那是你不知道,有些东西,比命还要重要……

第116章 天道劫

即便是陆鬼臼,想要三百年结婴也不是易事。

也正因如此,张京墨的bī迫在他人看来就带上了不近人qíng的味道。

但在陆鬼臼知道了张京墨为什么要bī着他结婴后,他心中的结便解开了。原本险恶的走火入魔,放到陆鬼臼身上却变成了一种契机——他向张京墨表明了心迹,并且奇迹般的得到了张京墨的回应。

张京墨说:“若是你帮我杀一个人,我便同你在一起。”

虽然不知道那个人是谁,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杀掉,陆鬼臼的心中却有一种诡异的信心——他坚信自己一定能做到,只要张京墨想,即便是上天入地,他也实现张京墨的目标。

于是陆鬼臼开始竭力结婴。

走火入魔之事,对于别的修士而言是十分严重的事,就算是恢复内伤也最起码要花上十几年,但陆鬼臼体质特殊,《水延经》充裕的水灵气,不眠不休的修补着陆鬼臼的内伤,再加上张京墨的疏导和昆仑巅智商珍贵的灵药,陆鬼臼的伤很快就恢复了。

《血狱天书》这部功法被陆鬼臼运转到了极致,其中孕育出的至阳灵气以使得陆鬼臼以一种惊人的速度提升着修为。

当这灼热的灵气运转到极致之时,陆鬼臼却莫名的感到有些冷。

鹿书在修炼一事上从来不会放松对陆鬼臼的看管,他每隔十几天,便会和陆鬼臼沟通功法,并且解释陆鬼臼的一些疑惑。

当陆鬼臼告诉鹿书感到了体内莫名的有些寒冷时,鹿书惊讶道:“小子,你可以啊。”

陆鬼臼道:“什么意思?”

鹿书道:“我之前便同你说过,《血狱天书》之中的灵气是一个由阳转yīn的过程,前期的灵气极烈,极阳,后期的灵气则是极柔,极yīn,你能感到体内的寒冷,便说明《血狱天书》你已是快要跨过那个坎了。”

陆鬼臼哦了一声。

鹿书道:“我通常的宿主,想要达到至yīn一道,几乎都是元婴中期的修为,却没想到你的速度居然如此之快……”

陆鬼臼道:“若是练到了后期,可有什么好处?”

鹿书笑道:“好处?好处自然是大大的有,寻常功法,越到后期修为进展便会越慢,可是《血狱天书》却是恰恰相反,越是到后期,修炼的速度反而会越快,从结婴到飞升,或是只需要千年……”

飞升一事对陆鬼臼来说已是太过遥远,他现在只关心自己什么时候能结婴。

既然鹿书如此说,便说明这寒冷的灵气对陆鬼臼来说应该是件好事,他就放下了心。

陆鬼臼入魔界历练了五十年,之后惨死幻天虫之口,这本是极惨的经历,他却因此因祸得福。

张京墨的那颗心脏,修复了陆鬼臼身上的所有暗伤,将他的身体,恢复成了最好的状态。

陆鬼臼潜心修炼,同张京墨的jiāo流变少了许多。

张京墨开始经常进出昆仑巅的药房,寻找适合陆鬼臼修炼的药材。

鹤童在张京墨没有来昆仑巅的之前,经常帮着宫瑜瑾碾磨药材,之后张京墨来了,他便开始整日粘着张京墨。

但因为陆鬼臼也来了昆仑巅,鹤童粘着张京墨的时间少了许多,又整日待在药房里帮宫瑜瑾的忙。

现在张京墨时不时的往药房里跑,他自是十分的高兴,经常就是搬个小凳子坐在张京墨的身边,一边处理药材,一边碎碎叨叨。

张京墨也就听着他念,倒也不觉的烦。

宫瑜瑾没有再qiáng迫鹤童远离张京墨,他内心之中,已是对当初自己做出的选择,生出些怀疑——到底什么才是对陆鬼臼最好的,从他们外人看来,似乎很有偏颇。

陆鬼臼一心修炼,张京墨的日子变得平淡了许多。但张京墨也不觉的无聊,他平日里陪在陆鬼臼的身边,隔段时间则去药房几日,或着提一壶小酒自酌自饮一番,日子倒是过的有滋有味的。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当陆鬼臼将体内最后一股至阳灵气转化成了至yīn灵气时,他的修为已到了金丹后期。

而此时距他和张京墨约定的时间,过去了百年有余。

对于修真者来说,百年不过弹指之间,张京墨察觉到了陆鬼臼气息的变化,他在陆鬼臼突破的那天对他道了一声恭喜。

陆鬼臼听到张京墨的生意,睁开了眼,他看着张京墨的脸,露出一个孩子气的笑容,他说:“师父,我突破了。”

张京墨也笑了,这一百年,陆鬼臼的头发早就长起来不似白jī蛋的模样,但不知怎么的,一看到陆鬼臼这幅表qíng,张京墨就想起了光头的他。

陆鬼臼腆着脸,他说:“师父,我这么努力,你都不奖励一下我吗?”

张京墨说怎么奖励。

陆鬼臼露出个羞涩的眼神,然后指了指自己的嘴唇。

在陆鬼臼脑海里的鹿书已然是受不住陆鬼臼这模样了,他见鬼似得叫着:“陆鬼臼——陆鬼臼,你敢不敢更不要脸一些,这是什么表qíng,太恶心了!”

陆鬼臼冷冷的回了句:“就你话多。”随即把鹿书的视野直接封闭了起来。

张京墨叹道:“你啊。”

陆鬼臼低着头,轻轻道:“师父不愿意,我也不会qiáng迫师父的。”

张京墨说:“不会qiáng迫我?”

陆鬼臼点头。

张京墨的眼神在陆鬼臼的嘴唇上扫过,许久都不曾回话,就在陆鬼臼以为他会拒绝的时候,张京墨居然微微的点了点头,然后说出了一声好字。

还未等陆鬼臼反应过来,便感到一个柔软的微凉的东西贴上了自己的嘴唇,陆鬼臼愣在原地,抬目却看到了一双带着笑意的眼神。

张京墨见陆鬼臼呆呆的模样,少有的调笑道:“你乖乖的,以后师父还会奖励你。”

眼前的张京墨的表qíng和话语,让陆鬼臼的心脏狂跳了起来,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就这么呆愣在了原地,整个样子看起来傻极了。

张京墨说:“好好修炼。”

陆鬼臼重重的点头。

或许是两人的坦诚,张京墨和陆鬼臼之间的气氛可以说是好得不得了,就算作为外人的宫瑜瑾也能看出二人关系不同之前。

但他作为一个旁观者,并不能置喙亦或者cha手——当年陆鬼臼将他们留下,给他们立下法则的第一条,便是不能gān预张京墨的人生。

好也罢,坏也罢,想杀了陆鬼臼也罢,想收陆鬼臼为徒也罢——这一切的一切,主导的都只能是张京墨的意愿,他人并不能改变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