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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次吧。

等除去rǔ环,再想办法让凤鸣养好身体,到那时候,如果凤鸣还推搪敷衍,他绝不再纵容迁就。

今晚,还是暂且用老方法解决这胯下的问题吧。

「来人,」若言躺在龙chuáng上,向垂帐外伺候的侍从命令,「传思蔷。」

第七章

「鸣王醒了!」

这四个字,像长了翅膀一样,瞬间传遍这个正在柔和夕阳照耀下,在大道上前进的庞大车队。

巨大的惊喜,突如其来的降临。

无需任何命令,车队全体当即停止前进。

十数辆华贵的马车停在路旁,却仍能听见马蹄声急促,许多单骑正由蜿蜒的车队前后两端,兴奋地往车队中央那护卫最森严的马车靠拢。

大部分是神qíng激动的萧家人。

「是真的吗?是真的吗?」自告奋勇在车队最前方领路的罗登,一听说少主醒了,马骑得比小伙子还快,一溜烟从前面奔到少主和西雷王共享的庞大马车前,勒住胯下骏马,老眼发亮地连声问。

「真的!」容虎用力点头。

车队从佳阳出发后,他一直负责护卫车队最重要的部分,策马不离大王的马车左右。

鸣王苏醒这个消息,容虎是西雷王之外,第一个知道的人。

得到容虎的确认,萧家人惊喜jiāo加,爆发出一阵欢呼。

罗登当即就要下马,去看他家少主。

容虎伸手轻轻一拦,低声道:「稍等一会吧。」朝金碧辉煌的车厢的方向,使一个带有深意的眼色。

「哦……」

罗登露出了然的表qíng,点了点头。

是,确实应该等一等。

车厢里,除了刚刚醒过来的少主,还有,那憔悴到快不行的西雷王呢。

小两口,身在神不在的分离了这些日子,此际「重逢」,种种惊喜、酸楚、柔qíng、蜜意……我们这些外人,还是识趣一点吧。

罗登给闻讯而来的萧家人打个手势,要他们暂且按捺亲眼去看少主的急切心qíng,和容虎等一道团团围着马车,勒马静候。

车队就在这条通往蓬野的huáng土大道上暂歇,大家彷佛有了某种默契,尽量不发出任何惊扰人的声息,连马儿也乖巧地安静配合。

毕竟,这博间chūn天日落的一刻如此宜人,是乱世中值得珍惜的一分光yīn。

西边天际,圆圆的落日被镀上金边的狭长明亮云带所围绕,更远一边,片片断断浮着淡红色云朵。

风从南边来,拂过大道两旁野地里探出嫩芽的小糙。

一道炊烟,冉冉升起。

正等待着,秋蓝领着两个侍女分开人群走近,举足yù登上马车的踏阶。

「哎。」容虎连忙下马拦住他老婆,压着声音道:「大王和鸣王在里面,妳别进去打扰。」

秋蓝这大侍女一向很注重仪表,今天却忙得发髻都略略歪了,雪白脸蛋上不知从哪沾了一抹灰,娇嗔地瞅容虎一眼,低声说:「就你知道体谅人?也不想想,鸣王睡了这阵子,每天只靠喂几口老蔘汤,早饿坏了。大王要和鸣王私下相处,好歹也让鸣王吃了东西再说。」

容虎一想,果然如此。

「那妳去吧,」他把拦着路的手缩回来,笑着提醒,「刚刚醒来的病人不能吃太油腻的东西。」

「我知道,这是刚熬好的黑鱼细米粥,鱼ròu和米都是磨碎再煮的。秋星出外办事去了,这边大侍女就我一个,我怎么敢有丝毫大意。」

说完,指挥着身后两个侍女端着碟筷等侍奉之物,自己则亲自端着热粥进了马车。

罗登不亲自见到苏醒过来的少主,总归是悬心,既然秋蓝进去了,自然也跟着进去。

这马车由萧家不惜重金,独家打造,超级豪华舒适,专供萧家少主使用,车厢比寻常马车大多了,但一下子涌进五六个人,顿时显得狭窄起来。

凤鸣半坐在软榻上,大半身子无力地挨在容恬身上,看见罗登,虚弱一笑,「好险,我差点以为自己再也醒不了了。」

一句话,激得众人悲喜jiāo加,差点落下泪来。

容恬低头道:「不许胡说。」

又是欣喜又是担忧地凝视着他。

秋蓝跪坐在旁,柔声道:「先别忙说话,鸣王,请用粥。」

凤鸣在容恬和侍女小心伺候下,以最高待遇享用了小半碗粥,jīng神稍好,说了一下自己的遭遇。

其实关于阳魂做梦的事,凤鸣自己也糊里胡涂,说得似懂非懂。

他又问起其它人。

罗登答道:「我们一些好手,现在估计已经到离国都城了。」把凤鸣昏睡时,容恬布置的三步计划大概说了一下。

凤鸣倒是挺惊讶,「秋星真是大有进步,居然有胆量去做这种大事。不过容恬,你可要保证她的安全,不然等秋月回来,不知道会多担心。」

事到如今,凤鸣仍未知道秋月已死的真相。

秋蓝螓首默默垂下。

容恬和刚刚进入车厢的容虎在空中对了一下眼神,抚着凤鸣瘦得几乎摸得到骨头的脊背,轻声问:「你刚醒,不要太伤神。不如躺一躺,等养足了jīng神再聊,好不好?」

凤鸣身子往后惬意地一挨,感觉容恬身上的温度透过衣料传递过来,露出很享受的微笑,仰起头说:「还嫌我睡得不够吗?我觉得自己像一口气睡了几十年,骨头都僵了,才不要又躺下。对了,你还没有告诉我,为什么我们会在马车上。你要带我去哪里?」

「蓬野。」

「博间都城?」

容恬点头。

罗登和容虎他们原本还担心打扰虚弱的凤鸣休息,打算见一见凤鸣,确定他的状况就主动告退,但听凤鸣刚才的一番话,顿时明白凤鸣想聊天的意义所在。

一睡睡了这些天,而且梦境那么可怕,换了谁是凤鸣,都绝对会抗拒躺回榻上。

聊天能提神啊。

又有安全感。

少主(鸣王)最近吃的苦头,真是太多了。

大家心疼的同时,也不禁想起另一个令人不安的事实,虽然凤鸣从昏迷中苏醒过来,但这并不意味着凤鸣身上心毒已经彻底解除。

最大的可能是,像从前一样,当凤鸣再次入睡,他就会重新回到噩梦里。

当然,此时此刻,谁也不会提这么扫兴的事。

「佳阳太靠近边境,而且城防也不够坚固,现在天下都知道鸣王和大王在佳阳,不知道会不会有小人趁机暗算,」容虎道:「所以大王说,不如移到蓬野。」

容恬解释道:「如果我们在博间都城遇到危险,博间王族考虑到后果,也会给予我们适当的保护。」

秋蓝在凤鸣耳边悄悄道:「还有一个原因,是大王怜悯佳阳那个副将,想救他一救。」

「昭梦庵吗?」

「嗯,就是他。博间王令到了佳阳,说要把副将大人押解到都城蓬野问罪处斩呢。押解他的博间官员和我们一起上路,囚车就在我们车队最后。鸣王放心,只要大王为他说话,博间王族应该不会过分处置他的。」

凤鸣转头去看容恬,目光中有一丝欣喜,「我说过想帮他,原来你真的记住了。」

容恬微笑着道:「你说的话,我每句都记得。」

容虎凑趣道:「不过,那位城守大人可急坏了,天天围着囚车团团转,听说他怕押解的人为难副将大人,亲自给副将大人喂水喂饭。」

「咳,那一位孔城守,越急说话越结巴。亏昭副将可以明白他说什么。」

凤鸣窝在容恬怀里,眼前所见都是熟人,听他们你一言我一语,既安全又温馨。

回想不久之前,他还好像活在地狱里。

永远也逃不出去的离国寝宫。

除了冷冰冰的异国摆设外,唯一喘气的,就是那个恐怖的,弄得他要死要活的离王若言。

和那比起来,这马车就是天堂。

有容恬温暖的怀抱,秋蓝煮的可口小粥。

他刚刚醒来时,马车里只有容恬,他得到了一个有生以来,最小心、最温柔、最甜蜜、最充满喜悦的拥抱。

和容恬相拥,即使只是最简单的耳鬓厮磨,肌肤轻轻擦过的触感,也值得用世间所有财富来jiāo换……

秋蓝罗登他们进来,破坏了两人的甜蜜小世界,不过凤鸣还是很开心。

大家一起说说笑笑的时光,总算又回来了。

天知道,他有多害怕会被永远困在冰冷无qíng的梦中。

孤独,寂寞,痛苦。

「对了,为什么我会忽然昏迷不醒?」凤鸣忽然想着这个重要问题,「我只知道有一次睡着之后,就怎么也醒不回来了。」

秋蓝不太确定地道:「奴婢是在大浴桶里发现鸣王忽然昏迷的。按城守大人的说法,鸣王是因为溺水了,那个什么阳魂……找不到回家的路,迷路了。」

凤鸣有点脸红。

迷路……

原来,他西雷鸣王的阳魂,是个路痴。

容恬摸摸凤鸣的头,「既然无法弄清楚,那就不要深究了。只要你醒过来就好。本王现在反而比较关心,为什么你会忽然醒过来?你是不是在梦中找到了什么方法,可以从噩梦中脱身?」

凤鸣露出深思的表qíng。

不错,这是个重要问题。

在梦境里困了这么多天,自己究竟是怎么忽然脱身的呢?

总不会真的是观音姐姐显灵吧。

他脑子里忽然抓到一点什么,表qíng微微一变。

容恬对他是百般注意,立即察觉到他的变化,忙问:「你想到了什么?」

罗登也道:「对,少主有什么看法,不妨说出来大家讨论。」

凤鸣嘿嘿qiáng笑,脸上露出一点尴尬。

刚刚他想到的是梦中若言qiáng扯rǔ环的一幕,在他醒来时,分明清楚地看见rǔ环上出现一道微小的fèng隙。

孔叶心曾经说过,这rǔ环是心毒的一个重要象征,有近乎禁锢灵魂的作用。

难道正是因为它出现变化,所以自己才侥幸苏醒过来?

这个说法好像有点道理,只是……rǔ环什么的……怎么好意思拿出来当众讨论……

众人见他沉默了半天,脸颊却忽然红起来,都摸不着头脑。

容恬让他坐在自己膝上,双臂绕过来,把他置于自己厚胸长臂保护之下,低声问:「什么事,连我都不能说?」

凤鸣神qíng不安,彷佛犯了错的小孩。

挣扎犹豫了半晌,才下了决心般地把嘴凑到容恬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其它人不知道他说了什么,不过也猜到不是什么好事。

因为西雷王被鸣王在耳边嘀咕了一会后,脸部线条虽没有明显变化,那双深沉若海的黑眸却忽然翻起了惊涛骇làng,显然动了大怒,只是因为鸣王在身边,勉qiáng忍耐着。

「你现在只管安心休息,其它的jiāo给我。」容恬用宽厚的大掌爱抚凤鸣的脊背。

凤鸣提起若言在梦中的bào行时,身子都在打颤。

若言,你这无耻下流的恶霸!

竟敢这样对待凤鸣。

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后悔自己的所为。

罗登和容虎都是老练jīnggān的人,察觉到容恬平静面容下忽然比剑还yīn寒犀利的气息,哪还会不识趣地问凤鸣和他说了些什么。

正想着要不要找个无关紧要的话题把气氛扭转过来,凤鸣已经在容恬的安抚下恢复过来,问罗登道:「你刚才说我们萧家那些高手,大部分都对付离国的倒霉官员去了,只有曲迈留下来养伤。那洛云呢?有他的消息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