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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21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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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

“就这麽定了。下回他要来了,我澜渊欠你墨啸一个人qíng。以後你要什麽,只要我能给的,我要说半个‘不’字,我天雷轰顶永堕畜生道,如何?”描金扇展开了在胸前慢慢地摇,澜渊笑得斯文轻松。

墨啸依旧沈思不语。澜渊不等他回话,迳自摇著扇子走了。

回去时特意绕回到那棵榕树旁,还真是个好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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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去。”

狐王府中,狐王篱清听明墨啸的来意後断然回绝,丝毫不顾及láng王的颜面。

“你这是何必?不过是喝个酒、聊个天,gān什麽这麽严肃?”篱清的拒绝在意料之中,墨啸维持著笑,一副语重心长的老好人样。

“不去。”

篱清仍旧不肯,垂下眼来喝茶。茶是墨啸带来的天宫香茗“浮罗碧”,缩卷的叶片在沸水中慢慢舒展开,映得一盅茶水都湛绿通透起来,翠玉一般。

“没别的什麽人,擎威、冥胤,都是从小认识你又许久没有见的。现如今大夥儿都继了位,聚到一块儿聊聊不挺好的吗?”墨啸不放弃,继续卖力劝说。心中却埋怨著澜渊,好好的发什麽毒誓,他要不点头就显得他多不仗义似的。也是篱清多事,教训弟弟在自己家教训不就完了,跑到外头去gān什麽?连累得他墨啸现在两头都落不了好。

“……”篱清这回连拒绝都懒得说了,茶盅放到桌上,淡淡地看著墨啸快笑僵的脸,大有远走不送的意思。

láng王硬著头皮赖坐著只当没看见,三寸不烂之舌鼓得更勤快,莲花一般:“你呀,别老把自个儿憋在屋里。平日就不见你露面,难得一个机会,你又何必这麽不给面子?你看看你,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地,都成个大姑娘了。另外,不也是为了让旁人开开眼,见识见识狐王的风采麽?现今这年头,就算是公事也是酒桌上头才谈得顺呐……”

篱清不作声,一迳任他滔滔不绝地说完。灿金瞳里金光点点,无风无làng:“送客。”

立刻进来了两个青衣小厮,拱著手请láng王起驾。

“你……”墨啸被堵得哑口无言,悻悻地起身,幽绿的眼中寒光一闪,语气不复亲热:“篱清,你不去本是没什麽。可是,各族中还有哪家是你那个宝贝弟弟篱落没招惹过的?”

篱清闻言,神色不变,手掌却悄悄在袖中紧握成拳。

“听说,前两天狮族的狮王宫中溜进了一只雪狐,偷吃偷喝不算,还肆意捣乱,险些把屋子拆了。光为了这个,你也该给各王一个jiāo代吧?三日後,我墨啸恭候狐王大驾!告辞!”

黑色的身影旋即消失在门边,篱清坐了良久,灿金瞳忽明忽暗,已是山雨yù来之势:“去,把那个小畜生带来!”

黑羽红喙的炙鸟飞进宸安殿时,澜渊正打算出门。

炙鸟停在窗边,引颈昂首,口吐人言:

君欠吾大礼一份,隔日必来索取。

话音方落,就见原地升起一团蓝火,火光中隐约只能看见几根黑羽在其中翻飞。一眨眼,朱栏格窗,半点痕迹不留。

描金扇“唰──”地展开。澜渊身上穿的是宝蓝色的袍,珠光缎面,银线滚边,似瀚海波涛,汪洋接天。

二太子今日心qíng大好:“走,去天崇山瞧瞧。”

天崇山天崇宫,楼阁高耸,翘角飞檐,琉璃瓦熠熠生辉,海外仙境中云遮雾绕的桂殿兰宫。

天崇山的主人便是勖扬天君,上古神众的後裔,额有银紫龙印的天胄神族,二太子澜渊唤他一声小叔。

偏不巧这天勖扬天君不在,说是去东海了。澜渊不以为意,摇著扇子熟门熟路地往後花园走。

後花园中有条抄手游廊,一路蜿蜒向内。穿过月dòng门又过了竹板桥,鹅软石铺就的小径弯弯地从竹林一直伸到一座小巧的院落前。

既不叩门也不让人通报,澜渊推了门入内。

院中有一个圆石台,环了几个小圆石墩。石墩上坐了一个穿青衣的人,青丝如瀑,垂及地面。那人听了声响抬起头来,面容有些苍白,唇色也是淡粉的,少了些血色。一张不算漂亮的脸,最多不过是清秀。

见是澜渊,青衣人慢慢站起身,柔和的笑在脸上绽开:“二太子来了。”

澜渊皱眉,收了扇子在他对面坐下:“文舒,不是说好了麽?叫我澜渊就行了。”

“好。”文舒等澜渊坐了,亲手泡了茶奉上,才又慢慢坐下:“主子出门去了,要让你白来一趟了。”

“谁说我是来找他了?我来……是因为……”澜渊看著文舒,墨中透蓝的眼睛一眨不眨,一往qíng深的样子,“我想你了。”

文舒的眉眼低低柔柔:“谢谢。”

“唉……”澜渊挫败地垂下头,“文舒,你就不能跟我说一次你也想我麽?”

“我也想你。”文舒说,依旧和和气气云淡风轻的样子。

“你这麽说倒是更叫我伤心了。”澜渊走过来拉他的手,“不过,我爱听。”

澜渊和勖扬天君其实年龄相仿,自小就在一块儿大的。只是勖扬天君生xing高傲冷淡,不喜与人亲近。於是澜渊倒是和文舒这个勖扬天君的侍童更亲热些。

据说文舒原是凡人弃婴,被勖扬天君的父亲捡到带回天崇宫抚养,又输进上古神力脱了凡骨,非人非仙,长生不老。代价就是要伴著勖扬天君做侍童,直至灰飞烟灭。

文舒的xing子很好,总是那麽温柔地浅浅笑著,不漂亮却意外地让人觉得很舒服。文舒鲜少出天崇宫,澜渊每次来都会和他讲讲外头的事,人间的、妖界的、天界的。絮絮地唠叨一阵,他就会笑得很高兴,面色也红润了些。

今日便又说起来,提起那个篱清,冷冷的金瞳,冷冷的人。说到他时,澜渊又趴在石桌上大笑了一阵子:“文舒,你说,哪有这样的狐?”

文舒看著他笑,语气有些无奈:“众生万千相,你怎能因为这个就去招惹人家?”

“你不觉得有趣麽?既是狐,就该是个狐的妖媚样子,板著张脸去做给谁看?白白辜负了那麽一张美丽的面孔。啧……”说这话时,墨蓝的眼睛晶亮耀眼,志得意满。

文舒不说话,轻轻地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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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áng王的宴会,篱清终是去了。

挑了张墙角边的矮桌。刚坐下就有侍女跪在身边殷勤地倒酒喂菜。柔弱无骨的身子似有若无地腻过来,轻薄的纱衣根本遮不住什麽,偏还刻意俯下身子,好让一对雪白的苏胸在他眼前一览无遗。

眼看著女子就要倒进他的怀中,篱清忙不著痕迹地避开。眉头微锁,看向不远处那个宝蓝色的人影。

从踏进这个大厅开始,他就一直在看他。原本不想理会的,他的视线却一直来来回回地在他身上打转。隐藏得很好的暧昧目光仿佛一只看不见的手,把他浑身上下摸了个遍还显意犹未尽。篱清对他瞥了几眼算是警告,他却笑笑地冲他拱拱手,看得愈加放肆。

丝竹声声,长长尖尖的指尖把琴弦拨得缠绵悱恻,yù语还休。蛇族的舞女和著曲调款摆柳腰,足踝上的金铃“铃铃”地响。迷醉的乐曲,迷醉的舞姿,迷醉的人。

澜渊举起酒杯隔著蛇女扭动的细腰向那个角落敬了一敬。果然,那双灿金的瞳更耀眼了,甚至能感受到来自那个方向的彻骨寒意。酒液入喉,把侍女揽过来轻薄,唇舌在颈窝边游移,眼睛仍死死地看著他。那人却扭过头,留给他一个挺得笔直的侧影。

嵌在壁上的夜明珠光华皎皎,投照过去就沿著他的颈项画出一条好看的曲线,一直没入衣领中。恨不能撕开那袭白衣,墨中透蓝的眸子暗沈暗沈。

男人们的酒席总是少不了女人的话题。冥胤家的冥姬、虎族中的采铃、狐族里的红霓,一个赛一个的美人;山下沈香阁里头的姑娘,在chuáng上那叫一个làng,腰扭得比蛇还厉害;还有chūn风楼里的花娘,好一手功夫,管保叫你yù仙yù死……

冥胤忽然说:“二太子怎麽不说话?”

擎威道:“二太子何等的眼光,能入眼的必是绝色。”

墨啸在心里头暗骂这两个酒囊饭袋,事qíng都坏在他们俩手里了。一边使眼色给澜渊,叫他收敛些。

澜渊一笑,低头看扇面上的山水,余光却瞟著篱清:“最近倒是看上了一个。”

复又抬起眼,大大咧咧地就看了过去。

篱清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心中恼怒,脸上凝霜结雪,冷得让人不敢接近。

众人这才明白过来,皆不敢出声,只来回在他们两个间扫视。

“咳。”墨啸轻咳一声,出来缓和,“这是怎麽了?怎麽都停了?来,奏乐!”

众人匆匆忙吆喝碰杯。酒还来不及咽下,二太子再度发话:“庸脂俗粉算得了什麽?狐王才是真绝色。”

描金扇一摇一摇眩花了眼,众人一口酒哽在喉头,咽也不是,不咽也不是。偌大一个厅中鸦雀无声。

“哼!”上好的红木矮桌轰然倒地化成一地粉末。

众人尚不及回神,白光一闪,一柄秋水长剑已经抵上了澜渊的喉头。

“呀──”一片抽气声,却谁也不敢上前。

澜渊对上篱清流金闪烁的眼,直直地看进去,能看到他的眼睛里头有一张温雅的笑脸,伸出两指夹住冰凉的剑身,戏谑道:“再进一寸,如何?”

狐王的唇抿起,手腕微沈,握剑的手眼看就要往前送去。

“篱清!他是天界的二太子!”墨啸再也坐不住,飞身掠过来阻止。

金瞳一闪,添了些暗色,不动如山的面容看不出悲喜。缓缓地抽回剑。剑身上几点红花分外鲜明。

又是一道白光,方才拔剑相向的人已化成了远处一个白点。

“呵呵……”澜渊低笑。

曲起手指送到嘴边,白皙的指上赫然一个被剑划伤的口子,鲜红的血液冒出来,滴落在宝蓝色的衫子上就成了暗黑的一点。

第二章

有人来通报,门外有人要求见狐王。

篱清放下手里的书卷问:“是谁?”眉头已经皱了起来。

除了族里的几个长老,旁人一般不会来见狐王。若是来了,八成是来告状的:“小的昨个儿逮了只jī,半道上被篱落少主抢了,请狐王作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