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真实身份
2019年9月11日Ctrl+D 收藏本站
所谓爱，其实是旅途中用来解闷的故事
往往路途还远，故事却早早讲完
或者故事才讲了一半，就已经到达终站
阿乌没有想到：当他终于能牢牢抓住幸福的时候，一切竟在瞬间结束。
他不甘心，却必须尽力地笑，他能留给花雯的，也只有这么一点点了。
如果让他从新选择，他可能宁愿孤独，宁愿花雯从来没有接受过他。
可是，一切就这样发生了，又能容谁说“如果”？
当花雯逐走他的时候，他确实没有想过再去接近花雯，却克制不住在远处偷偷地看花雯。
起初，看到花雯和黑犹犹在一起好象很开心，他难免伤心，但想到能用自己的伤心换来花雯的开心，他还是很感欣慰。
然而，不久他就发现花雯其实并不开心，却逃不开黑犹犹的纠缠。
花雯挣扎逃躲尖叫痛哭，他只能在远处偷偷地哭。也许花雯的痛苦只有一分，在他的反复伤叹中就变成了十分。这些痛苦像无数的刺，插满他的心，也插满他所到的每一个地方。
他不是没有想过做个英雄，帮花雯赶走黑犹犹，但以他的力量，这何止是可笑的幻想。
他向阿粪求助，一想到黑犹犹，阿粪也只能摇头叹息。
绝望之下，他决定逃走，远远离开这个痛苦的地方，去过自己平静的生活。可是每次走到中途，他都颓然而返，哪怕逃得再远，花雯的痛苦都不会减轻分毫，依然攫住他的心不放，让他永无安宁，除非他能忘掉一切。
如果真的忘掉了一切，他就不再是他，花雯也就和他没有了任何关系，那样的生活又有什么意义？和死有什么分别？
死？
也许正因为无数次想到了死，他才终于有了勇气，完成了自己根本不可能完成的“壮举”。
当时，他又一次潜伏在花雯的洞口附近，花雯和黑犹犹又发生了争执，那次，花雯格外愤怒，几乎发狂，黑犹犹却始终纠缠不止。
他本来已经全身打颤，花雯的尖叫声更如利爪，将他的心豁地撕开，他终于忍无可忍，哭喊着向黑犹犹冲去。
黑犹犹正抱着花雯在嘎笑，听到喊声，一惊，忙松开花雯，才转身，他已经一头撞了过去。
黑犹犹只是微微一晃，他却被弹滚开很远，他不顾一切，爬起来，疯了般哭喊着，又向黑犹犹撞去。
黑犹犹被他的疯状吓到，愣了片刻，竟也哇地哭起来，鼓动翅膀，逃命一样飞走了。
半晌，他才定住神，身子却仍在打颤，腿脚更是软得分毫不能动弹。
“你为什么要这样？”花雯走过来冷冰冰问。
“我——”
“你什么你？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傻？你知不知道他一爪就能把你戳死？”花雯陡然恼怒起来。
“我——”
“又‘我’？！你能不能稍微不傻一点？”
他不敢再说，也不敢多看她。
花雯忽然叹了口气：“你一直在跟踪我、偷看我，是不是？”
他不敢否认，点了点头。
“你以为你赶走他，我就应该谢你？”
他忙摇头。
“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我看你不开心——”他嗫嚅道。
“我开不开心关你什么事？”
他委屈，却不敢丝毫流露。
花雯怔怔看着他，良久，又叹了口气，转身走了。
他忙抬眼目送。
花雯走出几步，忽然停足骂道：“还不快走！非要我请？还是等着我背你？”
他一愣，猛地醒悟，一阵狂喜，但立刻又沮丧起来，低下头没有动。
花雯回转过来，狠狠给了他一爪，怒骂道：“你个死聋子呆皮虫，你给我听清楚，我已经给你机会了，是你自己不愿意，你快给我滚！永远别让我见到！”
“我不能跟你走。”他拖着哭腔道。
“什么？”
“我不能跟你走。”他提高音量。
“你…你个烂死贱死的霉干虫，你以为你是谁？你快给我滚！滚！”花雯恼羞成怒，急风暴雨一阵狂打。
他一直挨着，等花雯稍稍平静后，才鼓足勇气说：“我骗了你，我——我不是墩墩——”
一直重压胸中的那座山顿时消失，他终于回到了自己。
他以诀别的平静和悲伤望着花雯，等着她更猛烈的毒打。
然而，花雯并没有。
花雯盯着他，愣了很久，才怔怔问道：“你为什么要说出来？”
“我想了很久才明白，就算你永远不喜欢我，我也应该让你知道：你不喜欢的到底是谁，我叫阿乌。”
这是他一段痴情最后的谢幕辞，他真的想了很久，也演练了很久。
花雯一直盯着他，目光中闪现一场又一场的山崩海啸，而后，一切渐渐平息，风平浪静成一点泪，缓缓滚落，跌入尘土。
他目睹了那眼泪的全部行程，震惊无比，却不明白其中的原由。
花雯抬眼望了望远方，而后重新看着他，用一种很陌生的平淡语气说：“如果你还是想走，那你就走吧，我不会拦你。”
他黯然转身，正要走，一闪念，猛地惊醒：她说这话不是赶我，是在挽留我！她在挽留我？！
他不敢相信，他喜出望外，他手足无措。
花雯却继续用那种语气道：“你没必要这么高兴，我并没有那么好。”
“我——你——”一时语塞，他竟喜极而泣。
“还有，你以后要少哭一点。”
“是，是，我不哭，可是，可是我实在太高兴了——”他越想止住眼泪，眼泪越泛滥成灾。
“实在想哭就哭吧，我不管你了。”
花雯转身走了，他忙追了上去，眼泪洒了一路。